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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田均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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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监正大人信不信?”

他眼眸之清更甚于湛湛之水,齐行之是愿意相信的。

这么说来,他入学宫那些装傻卖乖,佻达任意,也是为遂温大儒和晏昭的意。

萧回怅惘道:“兴许只是今朝事变,温大儒才改称之为儿戏。”

他们待我的好,都是为了拿情义锁住我。

齐行之叹气,以手作尺拍他脑袋,这么论起来,是你明知是计,仍旧做戏骗了别人情义,还有脸惆怅!

如此说来,他倒有些替晏昭抱不平。

实心眼儿的读书人,端庄有礼,平白地来给摊子烂泥献殷勤做什么?

好在萧回还记着晏昭,朝堂之事他不便探听,倒是借着关清从关尚书那里听来的,约莫知道个大概。

他跟齐行之相识这么多年,知道历经三朝的老人家都不是凡夫,更别提这位本来就是个半仙。

欲要张口问,又因身世踌躇,叫人疑为心怀鬼胎。

齐行之不使他作难,先开口问:“方田均税法是于民有益还是有害?”

萧回不假思索道:“有益。”

豪强之家隐匿田地,漏税避税,贫农之家地薄粮少,反而杂税甚多。

方田均税将那些隐匿的田地登记造册,征收豪强农税,充盈国库,减免贫农赋税,使百姓安居,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既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何前人不为呢?”

齐行之冷哼一声,道:“时机未到,时局不对,世家贵族阻拦,这些车轱辘话你就别说了。谁都知道,方田均税法若是败了,世家阻拦肯定是主要原因。”

世家盘根错节,直到前朝亡国,大梁建都,今朝才真正用起了寒门士子。

方田均税损的是他们的利,他们自然要阻挠。

萧回本想这么说的,却被齐行之堵了回来。

齐行之问道:“何为世家?”

“门第高贵,世代相沿。”

“何为贵?”

萧回迷茫地摇头,他向来都不知这一字何解。

王侯公卿为贵,平头百姓为贱;吃肉喝酒为贵,吃糠咽菜为贱;锦衣华服者贵,粗布麻衣者贱。草原上也有这样的规矩,像他这样的,他也说不好什么叫贵贱。

“天都城原是烟阳,烟阳世家唯有王氏,至今存续。”

齐行之捏了黑子重新摆到棋盘上。

“灼墨军景氏,原是宜阳一屠夫;今皇族萧氏,祖上乃是处州一渔人;楚家稍高贵些,先头就是读书人,可惜没个出人头地的,无奈弃文从武。”

萧回忍笑,“阿昭哥让我背的世家谱系,上面说这几家往前数几代祖先都是有名的王公郡侯呢?叫我想起南史先生说南朝武帝了,种地砍柴还好赌,当皇帝后修族谱发现是皇亲国戚!”

正是这个道理,齐行之想说的也是这个。

寒门推翻世家,无非是想从他们口中夺口肉,寒门又成世家,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别人从自己口中夺肉。

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

古来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未曾彻底绝了底下人向上爬的门路,世道仍有变革的可能。

可说来说去,齐行之还是没有说,方田均税法利国利民,若是败了,除了世家阻挠是固来之由外,还有什么缘由?

总不会是官宦一途中前人经天纬地之才没有想到此处,嫉恨后人吧?

萧回想求他解惑,齐行之高深莫测一笑。

“温世平那老小子年轻时教的徐长慎,尚有热血丹心照汗青。徐长慎官路又走得太顺,加之这些年只有兵祸乱,而无文乱,终于给他逮着了施展一腔抱负的机会。此值多事之秋,你们得好好看看才行。”

“看不明白也没关系。”齐行之慢悠悠又加上句,“你与晏昭如今才十七,我与温世平七十才知世事,不晚不晚。他既然准晏昭去做,想也不是看着他做个热血上头的少年,万事有老人家在。”

言外之意似是有这方天税法必败之意,可连皇帝都不敢打妄言,他是南梁的司天监正,如何能将这话告知一名朔北蛮人?

萧回沉默,问道:“您为什么同我讲这个?”

“想来,万世之和非一人之力能及,兵燹祸患,也非一方造就。南梁朔北如何不提,百姓无辜,你说是吗?”

萧回似懂非懂,走出船篷,正逢河间风气。

细长腿的水鸟俯冲下水叼起一只鱼儿,站在船板上,姿态优雅地进食,岸边农夫扛着农具回家。

他一面忧心着他阿昭哥,哎,辛辛苦苦为了利国利民的政令奔走,不知能到何处,要不今日回去看看他吧。

移船靠岸的采莲女正抱了满怀的莲蓬向船上扔,不晓得是空莲蓬还是没有卖完的莲子。

齐行之肯教他这些,也是将他看作弟子的。萧回撑着篙回头向船舱里喊,“师父,我想吃莲子!”

“哎,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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