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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玉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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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墨霄会心一笑:“夏姑娘说的是,这黄铜面具,就让它留在建州吧。”他其实心里知道,林寒初是找个借口,两人相识这么多日了,她还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因此借机让他摘掉面具。但他并不说穿,怕林寒初姑娘家面子薄。

说罢,于墨霄便扯掉面具后面的系绳,将面具摘取。只见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浓眉深目,鼻梁高挺微微鹰勾,清朗的轮廓宛若一阵清风拂过。那嘴唇是林寒初熟悉的,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笑而不语。林寒初看着这她想象过很多次的面容,但是没有一次比得上眼前的这张脸。她只觉得脸徒然烧了起来,这才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神。

于墨霄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躲开。那是他在她昏迷时就已经凝视过的脸庞,素雅端庄,并不惊艳,但惹人不愿移目。

*****

俩人乔装后,骑马一路北上。因为林寒初的伤还没有全好,于墨霄放慢脚步,一路行来,走了十来天到了江南一带,这日进入池州境内,眼看要过长江,随后沿着水路,再行十来日便可回到东京开封。池州东连铜陵,南接黄山,西邻江西,北濒长江,是座历史悠久,人文荟萃的名城。两人行至一处饭馆,都觉饥肠辘辘,便进店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用饭,往窗外远远望去,可见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玲珑秀美,群峰奇绝。于墨霄道:“夏姑娘可知那座是什么山?”林寒初微微一笑道:“你可别以为我武功不行,其他什么都不行。池州乃历史名城,这城东南五里开外,最有名的莫过于齐山。”于墨霄笑着点头称是。林寒初接着道:“唐朝大诗人杜樊川曾在池州做过刺史,当时他从黄州调认池州,自觉报国无门,一腔理想无处实现。但杜樊川生性豁达,便借九日登高齐山,赋诗写道:‘秋菊南岸雨霏霏,急管繁弦对落晖。红叶树深山径断,碧云江静浦帆稀。不堪孙盛嘲时笑,愿送王弘醉夜归。流落正恰芳忌在,砧声徙促授寒衣。’”

于墨霄笑道:“真是小看了夏姑娘啊,原来是个饱读诗书的女状元!”林寒初知他又在嘲笑自己,白了一眼。他们这十几日相处以来,一路说笑而来,惬意轻松,两人的关系也已亲近不少,已不像先前那样有所隔阂。林寒初继续道:“那么我也要考考萧大哥了,你可知我们前朝也有一位重臣曾写诗,不止一次提到了杜樊川和齐山呢?” 于墨霄左眉挑起,右手托腮,撇角看着林寒初道:“夏姑娘说的是王安石王荆公t吧?”

林寒初所指的正是王安石,听到于墨霄一语道中,不免对他会心一笑。于墨霄接着说:“当年王荆公到过池州,赋诗曰:‘齐山置酒菊花开’,正是引自杜牧句‘菊花须插满头归’。另一首《次韵吴中复池州齐山画图》曰:‘不想杜郎诗在眼,一江春雪下离堆。’更是提到齐山便免不了想到杜牧。”

林寒初听得出神,突然于墨霄黯然道,“可惜王荆公的变法才进行了一半,便遭到保守派的制止,大好报复无法实现,这不与当年杜樊川的遭遇很类似吗?”林寒初道:“原来萧大哥也对前朝的政事如此关心,我虽然是一介女子,但爹爹在世时偶尔也提起过王荆公的改革之法,旨在为天下谋福祉,图个国泰民安,每每说起随着神宗薨逝变法嘎然而止,总是顿足叹息。”

两人正说着,突听得走道上蹬蹬穿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回头一看是几个江湖打扮的壮汉扛着一个大麻布袋子进了饭馆。只见他们一行四人,最高大的一人是个光头,双目炯炯有神,额上青筋暴起。一身褐布短衣,腰里系一把青龙大刀,袖子往上卷起,露出黝黑的皮肤和肌肉,似是力大无比。左手边一位身材也颇为高挑,只是比起那光头来显得瘦削不少,看他走路的样子下盘稳健,一擡脚,将一条长凳踢入空中又稳稳用脚尖按住。另两个手下模样的人将麻袋扛到墙边靠放下来。然后四人在东北角靠墙的那桌坐了下来。

于墨霄轻轻对林寒初说道:“那个瘦高个的下盘功夫很是了得,功夫不比那光头差。”只听得那光头对瘦子说:“师弟,没想到那厮功夫还不赖,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摆脱他。”那个师弟说:“师兄且不可掉以轻心,咱们还是早些填饱肚子,今日在这借宿一宿,明天一早赶紧上路吧。莫要再让他追赶上来。咱们带着这个…”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继续道:“这袋东西,毕竟施展不开。”那光头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叫他闭嘴,轻声嘱咐:“这里人多眼杂,小心隔墙有耳。”忙招呼小二点了几个小菜,四人匆匆吃了起来。

于墨霄和林寒初当晚也在这家饭馆投栈。晚饭后,林寒初独自一人在屋里休息,突听得敲门声。一开门原来是于墨霄。林寒初稍稍吃惊,心想虽然两人一起赶路已经十多天,但于墨霄一向恪守懂礼,天黑后从不来她房里,毕竟男女有别。为何今天已经夜深却来敲门。只见于墨霄并不进屋,还穿了一身黑衣,他竖起食指,在嘴上做了个手势,小声说:“今天那个光头带来的那袋东西有古怪,夏姑娘好不好奇,想不想和在下一起去查个究竟?”

林寒初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原来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叹道:“好吧,既然我是萧公子的丫头,那只能听命了。”两个人相视笑了起来。

林寒初也换了夜行衣,两人蒙脸走到那光头和瘦子的屋前,林于二人知他们功夫不弱,也格外小心谨慎。于墨霄在他们屋前停下,往上一指,两人一齐翻上了屋顶,于墨霄轻轻揭开一瓦,朝那屋里看去。只见屋里只有光头和瘦子,他们那两个手下看来住在别处。那个麻袋被靠在屋子的西北角。那瘦子对光头说道:“大哥,说来也奇怪,为何黑道白道要花那么多银子活抓这个丫头呢?你说按理她得罪了的人,直接一刀把她杀了,拿着首级去领赏钱不就完了,何必费这个劳什子劲呢?”一边说一边在揉着自己的腿,好像是多日来赶路劳累所致。光头接着道:“这我哪知道啊,据说她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兴许过去黑道白道得罪的人多了,仇家不甘心这么一刀宰了他,打算绑回去慢慢折磨呢。咱们只管抓人领赏,不就完了。”他下意识地朝窗外警惕地看一眼,接着道:“听说她在均州闹出两条人命,这官府才出五百贯钱捉拿她,但是谁知她还得罪了江湖门派的人,这黑道白道出的价钱,远远不止这五百贯。咱们大可先将她交给官府,领了赏钱,然后伺机将她再次劫出,再交给江湖门派,这样就有两份赏金可领,咱们兄弟这次可是发啦,啊哈哈哈。”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林寒初听道这里,心里暗暗心惊,她猜这黑白两道悬赏捉拿的多半就是自己。幸好自离开建州之后,她早已改了打扮,又与于墨霄同行,才避开了耳目。听到那光头说自己在均州闹出两条人命,这又是从何说起?正来不及细想,突听得那屋角的麻袋传来动静。那瘦子听到后,走了过去,解开了麻袋口的绳索。口中念叨:“哎呀,这臭丫头那么快就醒了,看来这蒙汗药的威力还不够啊。”

他将袋口往下翻去,谁想这麻袋中真的绑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口中被一大块碎布给塞得严严实实,手和脚都被麻绳牢牢绑住,动弹不得。这会转醒,她只能拼命发出点声音,极力想挣脱这麻袋。那瘦子道: “林姑娘,你就别浪费力气啦。待我们哥俩明儿把你送去领了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会,我劝你还是给我老实些吧。”那光头对瘦子说:“快,给她再灌些蒙汗药,闹得老子心烦。”

于墨霄一见那麻袋口打开,顿时吃了一惊。原来那被绑的女娃正是他的小师妹沈之妍。他离开开封已经快二个月,当时师妹还好端端的在开封城内,怎么会莫名其妙被这两个人虏到这里。他掂量那光头和瘦子的武功虽高,但却还在他之下,只须借机便可将师妹救出。

林寒初看出他神色古怪,问道:“萧大哥,有什么不对吗?”他轻声对林寒初道:“此二人虏的是我师妹,我势必要救她出来。夏姑娘,你先去五里外的渡口等我吧,今晚我借机把师妹救出来就去和你会和。我们到时立马雇船渡江,才能把这二人甩开。”林寒初一听他所说,也觉得好生奇怪,明明他们要抓的人是自己,怎么会错把他的师妹当成了自己?”她心想于墨霄武功高强,自己和他一起反而拖累他救人,便说道:“好,我去渡口雇船,等你们赶来,我们连夜渡江。你万事小心!”

两人刚准备跳下屋顶,各自行动,突听得光头和瘦子的屋门被人啪的一脚重重踢开。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闯了进来,破口就骂:“你们金龙帮的狗杂种,竟敢来断老子的财路!” 那光头嘿嘿嘿三声冷笑,说道:“没想到还是被你追了上来。谁规定这抢手货就归了你戚老六啦,咱们兄弟有本事从你手上抢货,就有本事打发你这个王八!”说着已经从腰里拔出了青龙大刀。那胖子道:“今天我戚六爷非得打的你们跪地求绕,叫你们知道,从老子手里截货的下场。”说罢右手一把八卦扇一展,露出扇骨上柄柄尖刀,向光头腰间扫去。

这戚老六身材矮胖,没想到动作十分敏捷,以一打二竟然也不落下风。他一手施展扇上功夫,另一手便想去屋角拉沈之妍。但光头和他师弟也不甘示弱,到了手的东西哪肯让他轻易抢回去,一个攻他上身,一个攻他下盘,将他团团围住,守不得攻。住在隔壁那两个手下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帮忙,可是他们功夫太差,根本近不了这戚老六的身。

这戚老六提起桌上的茶壶,碗碟就朝门口扔去,打得那两个手下哇哇乱叫。接着又跳上了桌子,一招老鹰擒兔,从高处向瘦子扑来。瘦子无法再施展下盘功夫,只能徒手去招架那八卦扇的力道,霎那间哗哗两下,手臂被割出两道口子。光头一看师弟受伤,赶快招呼那两个手下围攻戚老六:“把这厮给我拿下!” 于是三人从三个方向将那戚老六夹在中间,四人斗将到了一起,一时胶着。

于墨霄看到如此情景,赶紧对林寒初使了个手势,示意此时正是救人的最好时机。两人齐齐跳下屋顶。林寒初飞身回屋里拿包袱准备去渡口,而于墨霄则溜到那屋门口等待时机救人。谁知他刚跑到门边,却见屋外另一个黑衣人也在门外静候。那人似是女子身材,看到于墨霄愣了一愣,然后将蒙面布拆下。于墨霄接着夜晚微弱的灯光凑近一看,原来自己也认得此人。

这女子名叫柳若眉,是开封府商梁派女弟子。这商梁派掌门与他父亲于中仁乃多年至交,多年前收了这名关门女弟子,悟性甚高,便时常带在身边。柳若眉来过御剑派几次,便与于墨霄相识,特别与沈之妍关系亲密t。料想她定是一路跟踪戚老六来到这里,来解救沈之妍。

柳若眉做了个手势,让于墨霄别轻举妄动。于墨霄知她心思缜密,定是已有救人妙计。只见她从腰间摸出一枚暗器,乒地一下,不偏不倚打灭了屋内的油灯。于墨霄心里笑叹一声:好计!

那斗在一起的四人正拼得火热, 突然屋子变得漆黑一片。一阵吵嚷,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大事不妙,大家停手!”可是黑灯瞎火的谁会理他,待所有人又斗了一阵,才渐渐罢手。不知是谁重新把油灯点了起来,几人面面相觑。突然那光头大叫起来:“我们着了别人的道了!那女娃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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