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小子，你是不是哄着我给你买房？（2 / 2）

周先文感受到那些八卦的目光，只觉得好笑，也不解释，坦然自若地陪着贺老走流程。

他心里清楚，等会儿贺老看到那幅字，就不会觉得这钱花得冤枉了。

果然，从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拿到钥匙和临时房本的那一刻起。

售楼处里那些关于“借钱买房”、“被小辈拿捏”的猜测，就在贺老雷厉风行的付款行为下，显得有些站不住脚了。

张经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亲自将两人送到电梯口，连连说着恭喜，顺手把那幅卷起来用普通纸筒装着的“添头”字画递给了周先文。

“周先生，这是您要的那幅字，我们已经拿出来了，您收好。”张经理的态度客气周到，显然没把这当回事。

周先文接过纸筒，掂量了一下，入手微沉，心头也是一跳。

贺老的目光则像钉子一样，牢牢锁在那个普通的纸筒上，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直到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售楼处那些探寻的目光，贺老才一把抢过周先文手里的纸筒，动作快得像护食的猫。

他瞪着周先文，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小子，我跟你说，这房子我可是真金白银给你垫上了！一千二百万，我攒了大半辈子的棺材本都快掏空了！”

“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打一开始就憋着坏，拿我当冤大头，哄着我给你买房呢？”

他越说越觉得像那么回事，气哼哼地补充道：“好家伙，我贺某人在古玩行里精明一世，临老临老，倒被你个毛头小子算计了？你真把我当你干爹使唤了？”

周先文看着贺老那副“我好像亏大了”的懊恼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贺老，您这话说的。今天这事儿能成，全靠您老当机立断。别说干爹，就算叫您亲爹，只要您应，我这便宜儿子也认了！”

他这话带着几分玩笑，却也透着感激。

他拍了拍贺老的胳膊，眼神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钥匙：

“走吧，贺老，房子到手了，咱们上楼验验货。看到东西，您就知道这钱花得值不值了。”

贺老被他这番插科打诨弄得没脾气，哼了一声，但眼里的急切却更浓了。

两人乘坐电梯直达顶层，打开房门，一股新房特有的，混杂着涂料和建材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子是精装修交付，但尚未通风，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家具未入，只有光秃秃的地板和墙壁。

贺老却全然不在意这些，他迫不及待地走到客厅中央。

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纸筒放在光洁的地板上，然后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缓缓旋开盖子，将里面的画轴抽了出来。

没有锦盒，没有绫裱，甚至连画轴两端的轴头都是最普通的木料。

周先文也凑了过来，蹲在旁边。

贺老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慢慢将画卷展开。

随着泛黄的纸张一点点铺陈开来，一股古朴墨香若有似无地弥漫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遒劲洒脱的大字，笔走龙蛇，气韵非凡。

“羲之顿首，平安。……”

仅仅是开头的几个字，贺老的眼睛就瞬间瞪圆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周先文，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颤抖着手，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摸出一副老花镜戴上，又掏出一个高倍放大镜，几乎是趴在了地上，一寸一寸地仔细审视起来。

“这纸……没错，东晋特有的麻纸，纤维粗长，质地坚韧，看这包浆，自然老化，绝非伪造。”

“这墨……用的是松烟墨，色泽黝黑沉静，入纸三分，千年不褪，你看这墨色边缘的沁染，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笔法……看这起笔的藏锋，行笔的顿挫转折，收笔的回锋，潇洒飘逸，又法度森严，尤其是这几个字的牵丝映带，如行云流水，天然自成，这……这绝对是右军真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