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白雕（2 / 2）
杨康脸色灰败，衣衫凌乱，而段天德更是面如土色，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郭靖浓眉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当即俯身为杨康解开绳索。
他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颤，杨康闷哼一声，踉跄着站起身来，揉着淤血的手腕，目光复杂地望着郭靖。
待转向段天德时，郭靖双目如电，声若雷霆：“你这贼子，我问你些事，须得如实答来！”他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段天德被这气势所慑，浑身肥肉不住颤抖，连声道：“壮士饶命！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努力蜷缩着臃肿的身躯，试图避开郭靖凌厉的目光。
“好！”郭靖猛地踏前一步，“十八年前，你可是在临安当武官？”说这话时，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段天德闻言瞳孔骤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是...是的...小的当年确实...”话未说完，冷汗已浸透后背衣衫。
郭靖突然暴起，一把揪住段天德的前襟，粗布在他指间绷紧，发出撕裂的声响。
“那你可还记得当年受金狗完颜洪烈指使，残害杨、郭两家的事？”
段天德面如死灰，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颤抖着抬起肥胖的手指，指向郭靖：“你...你是...”忽然像被雷击中般浑身剧震，“那两家的...后人！”
“哈哈哈！”郭靖仰天狂笑，笑声中却带着哽咽，“你倒还记得这桩血债！”猛地将段天德掼在地上，尘土飞扬，“不错！我就是郭家的孩子！你可曾想过我能活着找你讨债？！”
段天德瘫软如泥，额头重重磕在碎石地上，鲜血顺着皱纹横流，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砰砰叩首：“郭爷爷饶命啊！当年实在是...是被逼无奈...”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那完颜洪烈拿我全家性命相逼...我...我...”
杨康这时听到这段往事，心中已然明白，段天德当年便是迫害自己一家之人。他眼角余光瞥见郭靖双拳紧握，指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心中暗忖：“此刻若不顺着郭靖之意，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喉结上下滚动，后背已渗出细密汗珠，更令他心惊的是，自己与段天德暗中勾结之事若被郭靖知晓，不仅颜面扫地，更会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想到这里，杨康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砰！”
杨康突然从段天德背后拍出一掌，掌风凌厉，直击后心要穴。
段天德猝不及防，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向前栽去，重重摔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出，在地上洇开一片暗红。
郭靖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杨康出手如此果决。
只见杨康缓缓收回双掌，胸膛剧烈起伏，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咬牙切齿道：
“郭兄弟，我实在不知这奸贼竟干下如此多恶事！更没想到...没想到竟是受我现在的父亲完颜洪烈指使！”说到最后，声音已带着哽咽。
郭靖见杨康神情激愤，眼角泛红，不似作伪，心中疑虑顿消，重重拍了拍杨康肩膀，沉声道：
“杨兄弟，浪子回头金不换。今日既知真相，不如你我结为兄弟，共赴上京取那完颜洪烈狗头！”
杨康闻言，面色骤然一僵，下意识攥紧衣袖。
完颜洪烈十八年养育之恩，王府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杨康喉头滚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郭大哥说得是...”
结拜时，杨康跪得笔直，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起身时脸上堆满诚挚笑容，眼底却暗流涌动。
心中暗道：“郭靖啊郭靖，你父仇不共戴天，可我亲生父母尚在人世。要我手刃养父...”念及此，他袖中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完颜洪烈所赐的信物。
趁着郭靖转身的间隙，杨康目光闪烁，已在盘算脱身之策。他悄悄活动了下手腕，目光不时瞥向院门方向，只待寻得时机便要溜走报信。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悲愤交加的神情，连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地透着几分决绝。
第二天一早，郭靖二人以及杨康等辞别了陆乘风，江南六怪等人一同前往北上，一方面是因为郭靖报仇心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黄蓉实在是不想与江南六怪等人相见，因此也就顺水推舟拉着郭靖一齐北上。
这下可让杨康着急了，时间如此紧迫，当真就不给自己一点准备的机会，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回想起自己数个月前还是金国钦察，何等的意气风发，而如今竟然还要看他人脸色。
杨康也不知道为何仅仅是几个月没见，郭靖的武功就进步的如此神速，就连自己的师傅梅超风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心下更觉愤愤不平，为什么好事都让这小子占了。
三人走了几日的路程，正走在林间，忽然郭靖听到了几匹快马正朝这边快速奔来。
郭靖自幼在草原上长大自然而然对马蹄声就十分熟悉，再加上现在武功突飞猛进，六识也得到增强，在数里开外便可清晰的分辨出所来的有多少匹马。
急忙招呼黄蓉，杨康二人躲到一旁的树林中静观其变。
“小心，有人来了，一共是一十六人！”
待当先跑来的三匹骏马奔到郭靖面前时，郭靖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是三匹蒙古快马。
再看马上之人，不就是拖雷和哲别等人吗？
他们怎么到了这里？是谁在追杀他们？
郭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心中的疑问，就看到后面紧随而来的追兵也跟了上来。
这下该轮到杨康大吃一惊了，他自然瞧出了那身后的十三匹快马，是金国的精锐部队，乃是完颜洪烈手下的御林军。
不好，莫非父王出了什么事？杨康心里清楚，若非有要事出现，否则御林军是不会出现到这个地方的。
郭靖急忙高喊一声，“安答，你们怎么在这里？”
说着便使出了降龙十八掌，将三人身后的追兵一一料理。
哲别托雷等人见郭靖竟然在这个地方同样是喜出望外，见他救了自己等人，上前拉住郭靖的手，喜道：
“能在这里看到安答你实在是太好了。”
黄蓉自然是听不懂蒙古语的，却瞧见这几个蒙古汉子身旁都有几只白雕，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和郭靖第一次见面时，郭靖便说他自己在蒙古养着几只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