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各自的比试（2 / 2）
“好！”
欧阳锋突然一声长啸，二胡声陡然转调。
只见他左手在琴弦上如灵蛇游走，右手弓弦快若闪电，音波如潮水般向四周涌去。
最近的几株桃树剧烈震颤，花瓣如雨纷落。
黄药师青衫飘动，身形一闪已立于桃树之巅，玉笛声自九霄倾泻而下，宛若银河倒悬。
秦守见二人已使出全力，紫竹箫在指间一转，改奏《阳关三叠》。
箫声一出，竟将二胡与笛声都压下半分。其周身三丈之内，落花不再飘零，而是悬停空中，随着箫声的韵律微微颤动，恍若时间静止。
黄药师与欧阳锋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二十年前华山之巅那一战。
今日虽不比武功，但这音律之争，竟也如当年一般令人心悸。二人心意相通，琴笛合鸣，欲合力抵御这铺天盖地的箫声。
然而秦守的箫声清越悠远，似有穿云裂石之威。
只听“铮”的一声，欧阳锋手中二胡琴弦应声而断。
黄药师玉笛声亦为之一滞，终是苦笑着垂下手臂。漫天悬停的桃花这才缓缓飘落，在地上铺就一层绯红。
“前辈内力之深，音律之妙，实非我二人所能及。”
黄药师长叹一声，青衫在落花中显得格外萧索。
他望着秦守的身影，只觉如仰高山，心中竟生不出半分嫉妒，唯有对武学之道的无限向往与自身局限的深深怅惘。
欧阳锋此刻哪管这些，鹰隼般的目光在郭靖与欧阳克身上来回扫视。
他心知黄蓉这丫头一颗芳心早系在那傻小子郭靖身上，为给侄儿在黄药师面前挣些脸面，忽地转身对三人道：
“你们三个且说说，方才我三人所奏之曲，各有甚么精妙之处？”
黄药师闻言微微一怔，暗道这倒是个看清众人眼力的机会。他轻抚玉箫，对正要开口的黄蓉道：“蓉儿不得偏私，你若评点为父，难免有失公允。”
黄蓉正待将父亲《碧海潮生曲》的关窍悄悄说与郭靖，被这一阻，顿时气得樱唇微翘，纤足轻跺地面，活像只闹脾气的小画眉。
三位宗师比试方罢，现下倒要看小辈们的见识了。
欧阳克整了整衣冠，抢先一步上前，折扇“唰”地展开，先对黄药师深施一礼：
“黄世叔的箫声如昆山玉碎，方才那段'潮生明月'章节，分明暗合九宫八卦之变，小侄听得心神俱醉。”说罢又转向欧阳锋，“叔父的铁筝固然雄浑，但比起黄世叔天人合一的境界...”
欧阳锋听得眼角直跳，心中暗骂：
“这小畜生，讨媳妇连亲叔父都拿来作筏子！”
轮到郭靖时，这憨直少年急得额头见汗，搓着衣角支吾半晌，忽然憋出一句：“秦前辈的笛子...比蒙古大营里的号角好听多了。”说罢自己先红了脸，偷眼去瞧黄蓉神色。
黄药师负手而立，面上不显，心中却已转了七八个来回。欧阳克这番品评正合他素来雅好，若郭靖只是个寻常牧羊儿，此刻早被逐出桃花岛去。可偏偏这傻小子竟得了秦守青眼...
海风卷着落英掠过亭台，黄药师望着女儿与郭靖眉目传情的模样，忽觉胸口发闷。自冯衡去后，这般揪心滋味，已是多年未尝了。
正当欧阳克以为自己这下就能获得黄药师的好感时，却不料对方转口说道：
“欧阳公子的音律固然十分合我的胃口，然而我们双方毕竟是武林世家，归根结底还是得手下见真章才是，接下来就让郭小友和欧阳公子打上一场吧。”
欧阳克听黄药师这般说，心中更加高兴，暗暗想道，
“看来黄前辈已经准备将黄蓉许配给自己了，自己的武功要比姓郭那小子强上很多，这都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只怕是黄前辈怕得罪别人，才特意给姓郭的小子一个台阶下。”
这般想着，欧阳克向前一个箭步，朝着郭靖抱拳说道：
“郭兄，请全力以赴吧！”
郭靖自然知道接下来自己若是输了，那可就不要再想着挽回自己在黄药师心中的印象了。
见爹爹提出要二人比武的要求，黄蓉心中也暗自着急，虽然郭靖已经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但谁又知道那欧阳克有没有得到他叔父欧阳锋的绝学呢？
“况且那欧阳克阴毒狠辣，靖哥哥又是个榆木脑袋，待会儿怕不是要吃亏呀！”
于是黄蓉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二人，阿紫在旁边笑道：
“哈哈哈，放心吧！在场有四个绝世高手，不会有什么阴毒暗器这类武功的，那样的话，就算赢下也是不光彩的事，反而会落得下乘。”
黄蓉一听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心中对郭靖的胜算又提升了三分，只要不是在阴沟里翻船，黄蓉还是对郭靖有着十分的自信的。
现在黄蓉自己也心中搞不清楚黄药师是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了，但隐隐约约又觉得父亲好像更看好靖哥哥一点。
若是想把自己许配给那欧阳克的话，也就不必再提什么比武的事情了。
随着一阵龙吟声响彻天地，郭靖率先发难，一招“飞龙在天”朝着欧阳克打去。
这一招的力量比当日和梅超风对决时还要更为强上几分，毕竟当时郭靖没想着真和梅超风以命相搏，但现在事关黄蓉，这可是比郭靖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容不得他半分马虎。
于是一出手便是自己的最强杀招，欧阳克见郭靖这招如此凶猛，当下也不硬扛，而是选择了灵活应对。
二人斗了差不多有五十多招，依旧不分胜负，只见场地已被郭靖的掌力打的坑坑洼洼。
现在黄药师觉得，欧阳克和郭靖无论是谁身上的武功都已不弱。
欧阳克还好解释他是欧阳锋的侄子，有此武功也是理所当然的，但那郭靖的功夫为何也如此之高？
难不成那洪老叫花子真的还是一个隐藏的教书先生，亦或者是那降龙十八掌真的神奇到如此地步，竟然能让一个初学者就到了当世一流高手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