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梦（十四）（2 / 2）
她说完，身体微微向前倾，像某种猫科动物般敏捷的冲了出去。
紧着光刃再次交接，发出嗡鸣。
两人又过了几招，随着双方光刃的碎裂，这场激烈的战斗似乎也落入尾声。
观众发现这仿佛没有无尽的彼岸花花田突然开始扭曲了，就像是一副绝美的影像在投影的机器断电前开始消失。
【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别打了，主播别打了】
【先跑路吧，这里看起来要完】
和光与那少女同时分开，背影交错。
少女低头看看自己变得透明的手，终于说，“你应该记得我，难道不惊讶我为什么会在这？”
和光背对着她，伸手接住风卷起的彼岸花，“你构造出这个领域和我打这一场，不就是为了阻止我去妨碍你的计划吗？这次又是谁向你献祭了什么？”
红裙少女仰起头，“这你就冤枉我了，成为人以后，我已经不需要再进行无谓的屠戮。这次也只是来帮朋友一点小忙。你是来救人的，你觉得他们值得你救吗？”
“我来只是为了救我的朋友。”和光回身，“但是他们是为了救人，所以我们的目的是相反的。你也想和我讨论一下对错吗？”
红裙少女也回身，她却是一步一步向后退了，随着她的后退，她的身影也逐渐透明，观众始终没有看清她的脸。
“不，我早就知道对和错没有意义。但故事的结局，总该有一个正义使者为大家带来胜利不是吗？
你是个厉害的对手，但愿……我们没有再交手的机会。”
另一边。
秋千架上坐着一个瘦弱的男生，他的脚下蹲着一只黑色的猫咪，猫咪弓起身子，“外来者？”
男生也把无神的双眼投过来，一人一猫居然都能看到她。
莫琉莹盯着男生的脸，“钟离？”
猫眯着金色的眼睛，“你怎么进来的，你认识他？”它上下打量莫琉莹带着十足的警惕。
莫琉莹脑子飞快转动，想到沈梦泽转述时提到的梦鬼不由挑了挑眉，“梦鬼？”
猫咪一听立刻尖利的叫了一声，似乎随时都要扑过来。
莫琉莹却很平静，结合刚才的记忆，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是来可期的朋友，这里是你的梦？”
可期是跳楼女孩的名字，莫琉莹叫手下去调查时，也囊括了她的同班同学，面前的钟离也是其中之一。
钟离听到来可期的名字，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波动，“你是来阻止我的？晚了，他们都要死。”
莫琉莹认为这个误会暂时持续下去更好，于是她说，“你杀再多的人，死去的人也回不来了。”
“我要他们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难道他们不该死吗？”钟离惨然笑了一声。
“该死。”莫琉莹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做人做事，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对面一人一猫的预料，猫咪警觉的冷笑，“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莫琉莹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以为自己是救人的高手，但是这场对话进行下去更好，起码还能为沈梦泽他们拖延一点时间。“我的朋友为了救人深陷险境，我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她说完觉得自己这是在终结话题，又赶紧补了一句，“只是我没料到会见到传说中的梦鬼。”
其实在几个小时前她连听都没听过这个物种，不过也不重要。
黑猫哼了一声，“我们梦鬼有恩必还，哪像你们人类，逼死自己的同类比干什么都在行。”
看来是这钟离曾经有恩梦鬼，所以梦鬼帮他制造梦境杀人，但是钟离这么做……她回忆刚才见到的记忆碎片在心中飞快的估量。
“你喜欢来可期？”
钟离侧过脸，沉默了一会儿，没否决也没应答，他像是非常疲倦，随时都可能陷入沉睡。
暗恋者。
莫琉莹这么想着，想再说点什么把话题拖延下去，就见黑猫周身的毛突然炸了起来，“梦被破了！怪不得你和我们啰嗦这么半天，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
钟离低头看着黑猫，“那些人死了吗？”
黑猫没好气，“死了。”转脸又对莫琉莹冷笑，“你和你的朋友白忙一场。”
莫琉莹心中茫然，她既期盼又担心，但脸上还保持面无表情。
钟离听到这个回答也很漠然，他冷静的不像个复仇者，既没有复仇成功的愉快，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和疯狂。
或许，这才是绝望的真正模样。
莫琉莹叹了一声，“你身边既然有梦鬼，见到她的灵魂也不是难事吧？”
钟离低着头，“她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死了以后也根本没有停留。我知道她早就失望透顶，我做这些也是求个自己痛快。如果我……”
如果我能勇敢一点，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她会不会多一点留恋？
有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最歇斯底里的时刻已经过去，现在他只觉得心里剩下麻木和冰冷。
“黑宝，你把最后一个梦给我，就走吧！报恩报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黑猫冷哼了一声，跳到钟离的肩上，擡起爪子还是没舍得挠，用软软的肉垫拍了拍他的脸。
“那……再见了。投个好胎，我下辈子可不想再看见你这个鼻涕包了。”
钟离轻轻的笑了一下，摸了摸猫头，是悲伤也是最后一点留恋。
莫琉莹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同样没法做什么，只能像个冷漠的看客，望着眼前的景色又是一变。
清早晨风轻轻拂过，钟离将自行车停好，拿着还带着露水的牵牛花，进了教室。
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坐在挨着窗边的位置，钟离上前将花递给女生，女生微微一笑，轻声道谢。
两个人相视一笑，竟比清晨的微光还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