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无助的孩子(2 / 2)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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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宁县地处边陲,经济虽不发达,却因风景秀丽,成为富人理想的养老之地。此地有意发展旅游,近年对车辆、工厂管控愈发严格。
不少靠山临水之处,逐渐冠以名胜景区之名,今年以来,重点开发工程已达六处以上。
江福珠宝店内,夫妻二人神色局促,面对来访者显得手足无措。
苏暖依二十年前与燕京苏家断绝关系后,彼此再无联络。仿佛血缘尽断,各自独立生活。
今日,时隔二十年,苏家循迹而来,正式拜访。燕京苏家为超级家族,产业遍布三十七省,涉足多个领域。2009年时,家族资产已超千亿,堪称华夏经济的核心枢纽。
来访者名为苏远山,排行第七,比苏暖依年长。历经岁月洗礼,昔日意气风发之人如今年过半百,少了世家子弟的张扬,多了几分沉稳。身为高位者的他,气度沉稳,话少而决断。
“暖依,你那不成才的儿子江与在哪?父亲让我带你和江与一起去燕京。无论如何,他是苏家的血脉。”
苏远山语气温和却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苏远山凝视着眼前这位面容苍老、神情疲惫的女人,心中原本的强势逐渐消退。她是苏家的成员,自幼生长于此,年轻时美丽动人,曾吸引无数追求者。按理说,她本应与燕京陈家联姻,以稳固苏家的地位,然而,她却因江北云城一个普通家族的江云安而毅然与苏家决裂,远走他乡。
苏暖依在苏家中排行第八,身份低微,自小便饱受冷遇与欺凌。二十年来,苏家几乎将她遗忘。
“即便主动示好,苏家依旧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吗?”她的声音透着寒意,苏家的冷漠早在她与江云安婚事遭强烈反对时便已让她心灰意冷。这样的家族只看重利益,何须留恋?
二十年前,江云安险些被陈家的陈有为致死,而苏家人只是冷眼旁观,至今她仍记得他们嘴角的讥笑。
那场变故让江云安落下终身残疾,每至阴雨天,他压抑的痛苦呻吟都深深刺痛苏暖依的心,使她泪湿衣襟。
苏远山语气平静,即使他试图谦卑,话语中仍难掩傲慢。他微蹙眉头道:“放肆!你怎敢如此对我说话?莫非是闲居太久,忘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苏暖依倔强地抬起头,用尽全力说道:“我已言明,今生与苏家再无瓜葛。即便老死,亦互不相关。你们说我丈夫江云安觊觎苏家权势,妄想高攀,但我们夫妻从未依赖苏家一分一毫,纵使贫困交加,亦不会接受。”
苏远山闻言一怔,二十年过去了,她仍未忘记当初苏家所说的话语。
江云安紧握拳头,沉默不语。苏家太过强大,此刻站在他面前,他感到无比渺小。即便面对苏远山,他也缺乏勇气说出重话。
苏远山目光如炬,看向江云安,语气陡然加重:"这就是你给苏暖依带来的生活?在偏远小城省吃俭用,勉强维持生计。"
江云安低头不语,身体微微发颤,他抬起红肿的眼,倔强地回应:"这是我江家的事,与你无关。再说,我儿天生非凡,你们这些凡人怎会理解他的潜力?"
苏暖依泪眼婆娑,二十年来,她终于敢在苏家面前站出来说话:"什么非凡?不过是你的想象罢了。"
"六年之前,你儿子江与被诊断出患有重病,不仅你们自身受累,连带整个江家也遭到了排挤,被逐至边疆,仅掌管一家小小的珠宝店。"
"江与?多么可怜啊。"
苏暖依激动喊道:"够了!即便他再普通,也是我的孩子。他是龙是鼠,关苏家什么事?"
江云安掩面抽泣,满心悲痛。
"苏家对我们百般刁难,二十年过去,你们为何还不放过我们?难道非要我去燕京,跪在你们家门口三天三夜,忍受侮辱,才能换来安宁吗?"
他强撑起来,拖着受伤的腿,走到苏远山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苏远山身边的白须老者冷哼一声,随手一掌击出。
江云安被震飞,鲜血四溅。
苏暖依惊呼跪下,抱住江云安痛哭:"苏家,你们是不是要亲眼看着我死去?"
江云安挣扎起身,将匕首塞入苏远山手中:"刺我一次就够了,我只有一条命,若苏家需要,尽管拿去。我江云安虽无大志,但也还有些傲骨。"
苏远山扔掉匕首,叹息摇头:"苏家若要你的命,何必等到今日。你父亲八十岁大寿,所有子女都需出席,你终究是苏家的女儿,二十年了,也该回去看看父亲了。"
苏暖依眼神暗淡,若回去,苏家必定会对江云安冷嘲热讽。堂堂燕京苏家的千金,却嫁给了一个平凡人,这是苏家永远的耻辱。
她忧虑地瞥了江云安一眼,内心深知,这二十年来,他承受了多少折磨。江家当年的变故仍清晰如昨,若再次经历类似打击,怕是连他也撑不住。
这道坎,或许将伴随他终生,难以逾越。
“告诉苏养浩,我会去。”
苏暖依低声说道。
“苏养浩?暖依,他是你父亲。”苏远山提高了音量。
苏暖依的眼中透着疲惫,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我还有父亲吗?在苏家眼里,不过是看着我受苦,然后在我无法忍受时,幸灾乐祸地出现讥笑罢了。你们只想证明,我的选择是错的。”
说完,她走向那位长须老者,目光凛然,一巴掌挥出。却被老者轻松抓住手腕,语气平静却冰冷:“再有不敬之举,我便废了你的双腿。”
苏暖依直视对方,毫无退缩之意:“任千绝,你身为隐门中人,竟对我的丈夫出手,若你再敢伤他分毫,我苏暖依即便豁出性命,也要控告至隐门,让你付出代价。”
任千绝闭上双眼,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傲慢道:“隐门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样的凡人可以触碰的?别说动他一根头发,就是杀了他,又有何妨。”
“自行珍重。”
苏远山留下这句话,随后转身离开。
历经十年磨难的江云安,最终还是输给了苏家这道坎。苏远山带着任千绝走后,他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像个无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