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愈发清晰(2 / 2)
一条条消息像利刃般刺穿了钟安内心的平静,他失控地发狂,将珍藏的无数物品砸毁。
“咣当!”
一瓶产自尔酒庄、售价高达十几万的名贵红酒,被钟安狠狠摔向墙壁。猩红色的酒液四散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葡萄香气。
短短几分钟,他砸毁了价值上百万元的红酒,整个酒柜惨不忍睹。
龙哥虚弱地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地看着这一切。
他一直对钟家隐瞒了一件事——自己的修为已经完全丧失,成了普通人。
“陆家竟敢与我钟安悔婚,简直是疯了!”
钟安愤怒地咆哮。
龙哥平静地说:“能在举手投足间击败我,此人修为至少达到化劲。或许正是这一点,陆家才敢冒然悔婚,打算与钟家硬碰硬。”
化劲?
钟安冷笑连连,眼中满是轻蔑。
“荆州百里,比我钟家更富有的家族并非没有,但在荆县坐镇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钟家!”钟安阴沉着脸说,“因为我们钟家有真正的强者!”
龙哥脸色微微变化。
那个未使用的筹码,一旦动用就消失了。
钟安呼吸粗重,双目充血,仿佛染满了鲜血。他拿起高脚杯,从地面上汇聚成河的红酒中舀起半杯,愤怒地一饮而尽。
他慢慢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时,眼中充满了杀意:“我要让陆家知道,钟家为何能在荆县屹立几十年而不倒。”
“哼,化劲而已!”
一位老者缓步走来,眼中流露出满满的骄傲。
形意拳掌门岳巫山。
龙哥恭敬地躬身行礼:“小龙见过岳前辈,不过那个人有些神秘,岳前辈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岳巫山哈哈大笑,声音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要杀他,我只需十步!”
今日,天朗气清,却有凶星高挂,甚是不祥。
“江与独自去松岳亭见钟安了?”
陆依依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骤变,身子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钟安是谁?
荆守县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他的手腕、才学和谋略都是顶尖的。他还是荆州杨家家主的外孙,合劲大拿杨可妮的表弟。
传闻中,他性格睚眦必报,手段凌厉。
“快,备车,去松岳亭!”
陆依依甚至顾不上穿鞋,光着双脚冲了出去。
偏房外,陆雪舞目光幽冷。
“钟安请来了形意拳掌门岳巫山,能死在这样的高手手里,也是那小子的福分。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以钟安的性格,遇到江与必然不死不休。”
这种局面,无需陆雪舞再多说什么。
…
松岳亭外,枫叶飘落,染红十里。
作为荆守县的名胜之地,自古以来,每逢秋霜时节,红叶漫天,便吸引无数文人墨客前来吟诗作对。
无论是唐代诗坛的辉煌,还是宋代词风的繁盛,这片松岳亭都承载了各朝名家的足迹。
钟安负手而立,气质非凡,浑身散发出一种尊贵的气息。他站在亭中,平静地看着遍地的红叶。
“这里的霜红如画,大地尽染,比燕京燕山的景色也不遑多让。这般天地之美,实在让人留恋。”
岳巫山身穿长衫,感慨道。
亭外几片枫叶随风飘落,却在瞬间化为粉末。仅是他身上溢出的些许气机,就足以改变现实,震碎空中的落叶。
钟安喜道:“岳前辈已入合劲后期?”
岳巫山含笑说道:“我生于民国,六岁时随师习武卖艺,只为填饱肚子。十二岁时走遍华夏大地,阅尽壮丽山河。三十二岁挑战天命,凝聚力量踏入武道,四十八岁晋升化劲,终成一代宗师。”
他转过身去,百米之外,一个白衣男子缓步而至,双手插兜,脚下踩着霜红落叶。他身形挺拔,容貌俊逸,双眸深邃如星辰交替。
“五十二岁时,我在荆州无敌,之后游历四方,研读古籍,遍习武界秘技。”
男子每走近一步,岳巫山便讲述一段过往。
“六十五岁时,突破合劲,宛如神龙出世。我一生孤身,唯武是伴,世人称我为武痴。半年前,我九十二岁之际,更进一步。如今,只差一线便可触及造化之境。”
岳巫山的话语如雷贯耳,卷起漫天红叶向来人扑去。
白衣男子轻挥衣袖,红叶瞬间消散,连衣角都未曾飘动。他看似平凡,实则内蕴磅礴气势,双眸中透着吞吐乾坤的傲然之意。
“你竟敢前来?”
钟安放声大笑。
“江与,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是位武道高手。陆家敢毁约,不正是倚仗这一点吗?既是武道高手,应明白合劲在武界的意义。”
据照龙所说,江与的修为不过化劲。
武界境界差异巨大,非人数所能弥补。就像岳巫山,化劲一指便足以致命,再多对手又有何用?
江与平静回应:“钟安,我行事分明,你我并无仇怨。今日之事,不该由你代表钟家与我对峙。”
自始至终,江与眼中未曾有过岳巫山与钟安的身影。
钟安轻摇其首,展颜而笑:“陆家既敢与钟家退婚,背后倚仗的不过是你罢了。只要你一亡,此局便不战而溃。届时,陆家自会卑躬屈膝前来求和。”
此计,他从一开始就已筹谋妥当。
江与侧目望向岳巫山,沉吟片刻:“这个名字,似是在何处听闻过?”
以合劲巅峰的实力,在凡尘俗世中,无论何地都足以扬名立万。
岳巫山自负一笑:“‘岳巫山’三字,仅于武神榜第十六位现身。”
江与笑意浅淡。
“你欲为钟家出这份力?”
岳巫山神色坦然,语气温和:“早年间,我曾受钟家恩惠,如今钟少相邀,我岂有拒绝之理?只要在还情范围之内,钟少吩咐的事,我自当遵从。”
合劲强者,如神龙隐现,世间罕见。
钟家区区小族,竟请得动如此人物,所欠下的,怕是关乎生死的大恩。否则,凭他的孤高傲气,绝不会为此类琐事费神。
“江与,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选吧——远离陆依依,否则,便是死路!”
钟安语调平缓,仿若宣判,唇间浮现一抹笑意。
“江与?”岳巫山眉峰微蹙,也觉这个名字熟悉,却一时难以想起出处。
钟安见江与毫无反应,负手转身,迈步前行,姿态悠然。心中默数,每一步推进,此局的结局便愈发清晰。
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