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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小文别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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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小文别哭

许昼的房间不大不小, 设施齐全,但密闭着,一看就让人觉得闷。

文怀君在门口牵着许昼的手, 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说, 但他还是最先问:“闷不闷,想去别的房间转转吗?”

“想, 但是…”许昼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拿不下来的铁环, 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走出房间是不是就会引爆这栋房子。

“他们研究过了,电路系统是沿着整栋别墅布置的。”文怀君好像知道许昼在想什么, “所以出房间是没问题的。”

小别墅上下两层,陈设非常简单, 坐落在偏远的郊区,四野平旷, 灰云低垂。

许昼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感受到窗外吹来的风, 手被人牵着,心上压着的重量好像都轻了一些。

“你是怎么进来的。”许昼问他。

文怀君一项项和他道来。

他们蹲到了换班的看守, 在车里把他截了, 从那人嘴里得知了文铮的安排,文怀君换了他的衣服和帽子进来后,费了点力气,把监控系统给黑了。

“但这个炸|弹|系统太复杂, 即使专家团队过来也不一定能拆掉。”文怀君声音很严肃,但并不慌乱, “而且文铮随时可以控制这里, 所以不安全。”

“明知道不安全你还进来啊。”许昼声音柔软, 浸着点心疼。

他也并不矫情, 如果两人位置调换,文怀君被关进了一个装着炸弹的房子,许昼也会想第一时间看到他。

文怀君啄了一口许昼的侧脸,表情认真地说玩笑话:“要死也要一起死。”

“滚啊。”许昼恶狠狠地瞪他,“不吉利。”

“对了,有件事情。”文怀君正色起来,“这栋房子的所有人是你爸……许承栋,你知道些什么吗?”

“许承栋?”许昼像是对这个名字有生理性厌恶,皱起眉,“我从来不知道他有这处房产,他只有县城里的一个平房,就是我…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

“不知道他怎么会搅和进来。”文怀君沉吟一会儿,“有可能也是被文铮利用了。”

文怀君顺便和许昼说了,董沐星在文铮的授意下引导舆论的事情,房产写在许承栋名下可能也是在找替罪羊。

“哈,被利用……”许昼冷笑,“如果文铮给他钱,他什么都会做,高兴都来不及。”

温热的大手贴着许昼的脖颈,大拇指摩挲着,让许昼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

文怀君很温柔地问他:“许承栋对你做过什么,你想说说吗。”

他们很少谈到许昼的父亲,许昼自己不说,文怀君也一直找不到机会问。

只是从许昼之前的描述中,文怀君知道许承栋对他不好,嘴很脏,会找许昼要钱,在许昼高中时烧了他所有的画,根本不像一个父亲。

十几年前,文怀君见过许承栋一面,就是在他拿着许昼的暴力史去出租屋时,许昼正把瓷碗摔在地上,要许承栋滚出他的房子。

就是那时,文怀君第一次见到许昼凶戾疯狂的另一面。

“他对我——”许昼说着就哽住了,那些回忆太久远了,但画面仍然清晰,尖锐得像是要划断喉咙。

“不想说也没事。”文怀君拉着许昼坐下,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又起身把饭菜端过来。

忽略屋里的炸弹,这就像一顿平常的家庭午饭。

“吃饭吧。”文怀君轻巧地把这一页揭过,心想反正姜蓝也去问他外公了,如果能查出来是更好,查不出来就算了,他无意将许昼再推入那些痛苦的回忆。

许昼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视线落在桌面上:“许承栋会打人的。”

文怀君顿了一下,声音很轻:“他打你吗?”

许昼摇头:“他只打我妈。”

-

二十世纪的小县城里是没有“家庭暴力”这个概念的,丈夫管束妻子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灰色的街头巷尾经常响起男人女人们的争吵,拳打脚踢,邻里街坊站在一旁看热闹,瓜子壳磕一地,看闹得实在离谱才会上去拉架。

然后第二天,你又能看到昨天被当街打骂的那个女人去菜市场买菜,牙尖嘴利地和摊主还价,试图省下那一角两份钱。

在许昼极初的印象里,他妈妈是个美人,乌黑亮丽的长发,用珍珠钗在耳后盘成一个低髻,白玉般小巧细腻的耳垂上戴着一对珍珠耳环。

美人也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叶枕棠。

她是书香门第的千金,颦笑端雅,举步轻移。

然而家道中落,父母都殁于轰轰烈烈的时代运动,只有一个叔叔带着叶枕棠一路远逃,流落到这处小县城。

女大当嫁,县城里哪还找得出什么门当户对的少爷?

她叔叔迫不及待地把叶枕棠嫁给了许承栋,像甩开一只烫手的山芋,然后立刻独自南下,下海捞金去了。

叶枕棠就这么一脚跌入凡尘,像珍珠落入了臭水沟。

邻里的男人们都羡慕死了许承栋,说用光八辈子的福气才让他个大老粗娶到这么个仙女。

男人们啧啧地品,恨不得眼睛都钉在叶枕棠身上,一步三回头地回屋,对着自家粗糙的娘们儿指指点点,说你看看隔壁姓许的娶的媳妇,要胸有胸,要腰有腰,美得上天入地,你长的什么矬样?

叶枕棠一个外乡人,一个格格不入的千金小姐,很快成为女人们共同的敌人。

穷山恶水出刁民,小县城的妇女大多泼辣粗砺,口无禁忌。只要碰到许承栋,女人们就故意打趣他:你老婆是千金大小姐啊,连衣服都不会洗吧?杀个鱼还要怪叫,从来没给你做过饭吃哈?她晓不晓得怎么在床上伺候男人啊,架子可不得端得老高!

许承栋回到屋里,看叶枕棠笨拙地在灶台边洗菜,被突然窜出来的老鼠吓了一大跳,许承栋就心头火起,心想这女人真是中看不中用。

只是因为一只老鼠,叶枕棠挨了这辈子第一顿毒打,她不知道男人的力气会有那么大,一巴掌就让她半面耳朵都在嗡嗡震鸣,端庄漂亮的发髻被扯成一头乱草。

叶枕棠从小接受的就是非常传统古典的教育,讲女人要贤淑,嫁了人之后要依着丈夫,顺着夫家。

她从小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自然不会用粗话骂人,更不会打架反抗。

打骂成了日常,叶枕棠终于学会了洗衣做饭,也在粗暴到疼痛的房事中为许承栋怀了一个孩子。

小男孩呱呱坠地,叶枕棠眼里终于有了光彩。

她趁着许承栋外出喝酒开心的时间,独自坐在床边,在炽热的电灯下细细翻看嫁妆里带来的书卷。

“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叶枕棠从来就喜欢这篇《与朱元思书》,每一个字都美,百读不腻。

她从里面挑了一个字,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许昼”,希望他是个健康温暖的小孩儿,也希望他一辈子都不必活在黑暗里。

从许昼记事起,他就记得母亲是个端庄优雅的美人,会对着简陋破败的镜子,慢条斯理地梳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节省地施上一点口红。

直到一个无星无月的深夜,许昼亲眼看到许承栋打着赤膊,酒气冲天,拖着叶枕棠从卧室到厨房,指着铁锅骂:饭呢?老子要你做好的饭呢?

女人哀戚地哭,说我以为这么晚了,你早在外面吃好饭了,就没留。

许昼那时还不知道打骂的含义,只知道他妈妈非常非常难受,本能地扑上去护着她。

许昼那么小那么矮,哪里护得住,反而被许承栋拎着衣服丢到一边。

许承栋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粗声教导许昼:“看好了,男人是什么样的,就该是这样的!”

接着就是一个巴掌扇在女人脸侧,许昼尖声哭叫,抱着许承栋的胳膊,一口狠狠咬下去。

许承栋愤恨地把许昼撕下来,用粗话骂他,然后把他反锁在卧室里。

许昼贴着漏风的门板,只能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拳肉的声音,许承栋的脏话,和母亲凄哑压抑的哭泣。

在许多场单方面施暴之后,许昼都会偷偷去照顾叶枕棠,给她上药。

许昼不止一次地问,妈,你为什么不跑,你为什么不去找警察叔叔?他们说警察叔叔会打倒坏人的。

叶枕棠只是一遍遍地跟许昼说,没事的,这是正常的,家家户户都这样,妈妈被打得多,只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

妈妈优雅的时候越来越少,蓬头散发的时候越来越多。

许承栋本性难改,每次许昼扑上去反击许承栋的时候,叶枕棠还要把他拉开,急急地说:别惹你爸爸生气,他生气了更糟糕,乖乖的。

后来叶枕棠明显变得有些不正常,她会在被许承栋打之后,依葫芦画瓢地打许昼。只不过女人的力道很轻,软绵绵的。

许昼一被打就哭,不是疼哭的,是难受哭的,因为女人连打疼他的力气都没有。

他也不躲,只任由母亲的手落在自己皮肉上,轻轻的,像一阵绝望的风。

每次打完之后,叶枕棠猛然清醒过来,又会紧紧搂住许昼,翻来覆去地跟他说抱歉,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

许昼实在受不了了,他有天翘了课,去找县里的警察,说救救他妈妈,把他爹抓起来。

传说中会解决一切的警察叔叔只是耐着性子跟他说:爸爸妈妈都是这样的,哪一家不吵架呢?你妈妈肯定也希望你们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对不对?如果把你爸爸抓走了,你就没有爸爸了。

人生的前十年,许昼都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他问过同学,说你们的父母会打架吗?小孩子们嬉皮笑脸,说打啊,他们不仅互相打,还打我呢。

后来许承栋不知怎么的,染上赌瘾,一个月赚的钱不够他一天花的。

许承栋这时才意识到娶个大小姐当老婆的好处,他把那些压箱底的嫁妆都翻了出来,好几枚金首饰,几幅看不懂年代的字画儿,全拿去卖了,转头就投进深不见底的赌局里。

一向柔弱的叶枕棠突然爆发,她歇斯底里地拦着许承栋,细瘦的手指抓着他的胳膊,卖她的字画儿就是要她的命!

许承栋愤怒地甩开她,吼道:这是嫁妆,这些东西早就都归我了!

最后古朴的沉木箱子慢慢变空,只剩了一只小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许承栋弯腰把瓶子拿出来。

叶枕棠彻底疯了,说这是她母亲最喜欢的瓶子,是明朝官窑的,不能卖,要拿来传家的!

但浑身是伤的她无法抵抗,只能无助地看着许承栋把那只瓶子拿走了。

许承栋没有直接拿去卖,当时地方台正在弄一个鉴定古董的节目,许承栋就搬着瓷瓶去了活动现场。

许昼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冬天,下了雪,简陋的院子里堆了厚厚的雪。

他放学回家,一直读功课到入夜,院子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

许承栋一手拎着那只青花瓷瓶,另一手扯着叶枕棠的胳膊,怒目圆瞪:“你骗我,这根本不是什么明代古董!专家说了,就是个近代仿制品,顶多值一百块!”

叶枕棠不停地摇头,说专家错了,这就是真的,他们家一代代传下来的,肯定是真的。

“狗屁!”许承栋举高那个瓷瓶,“专家都跟老子说了,伪造的一摔就看得出来,我就给你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假的,叫你骗我,骗我。”

叶枕棠飞扑而去,嘶喊着“不要摔”,但许承栋已经奋力砸了下来,花纹雅致的瓷瓶十分沉重,许承栋用了十成的力道。

一声闷响伴随着爆裂的声音,许昼从房间一路飞跑到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叶枕棠血流披面,身子却异常的轻,像一片空心的树叶,直直落进惨白的雪地里。

暗色的血像水墨一样在白色的宣纸上晕开,女人墨色的黑发散乱,珍珠发饰滚落一边,在雪地里凿出一个细小的坑。

带血的瓷片碎了一地,许承栋愣了几秒钟,站着低头,鞋尖碰了一下叶枕棠僵直的小臂,喃道:“你动啊,怎么不动了?”

许昼只觉得他整个人被巨力锤进了地里,然后又将他拔了出来。

十二岁的男孩在压爆肺泡的风雪里崩溃,许昼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瓷片,挥动手臂,深深刺进了许承栋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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