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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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柏轻轻放下两袋子菜，脱了鞋，探头探脑望路明炀的卧室。
很安静，开了台灯，估计在看书。
他捺步走向厨房，关上门，隔绝做饭的响动。
怪了，以前加班回来都很累，就算做饭也只是下碗面或者炒个饭凑合，根本没力气这么正儿八经地炒菜做饭。
但此时那种疲倦感根本不存在，反而乐在其中。
陈文柏拿掉领带，卷起袖子，熟练地择菜洗菜，起锅烧油。
从小他妈就不怎么爱下厨房，偶尔下几次味道也不怎么样，于是陈文柏经常自己烧菜。次数多了，他老妈发现他的手艺简直“天赋异禀”，干脆只要他放假回家就推给他做。久而久之，连陈文柏自己都觉得学习不如做饭擅长。
虽然他深刻怀疑老妈的赞不绝口是为了躲懒，那也比吃她做的饭强。
刚做完两道，刷了锅，正要做汤，路明炀进来了，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
“嗯？怎么出来了，我太吵了吗？”
“没有。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什么贼这么有良心，还给你做饭。”
路明炀的目光流连在陈文柏露出的小臂、卡紧衬衣的腰带，还有西裤遮盖下的腿部线条，它们和那种游刃有余完美匹配。
“我发现厨房很适合你。”
陈文柏不由福至心灵：“我怎么听不出来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想让我做饭就直说啊，哪还用糖衣炮弹呢。”
路明炀没多说什么。他晃到陈文柏身后，伸长手臂打开他头顶上方的柜子，拿碟子、碗筷。
“这么守信用，说做晚饭还真做？”
“您都说帮忙就帮忙了，一顿饭的事儿，我还能不兑现么？小心溅油。”
“我那不是也能挣几个外快吗。”
陈文柏接过小汤勺尝汤水咸淡，咂摸几下，“是不是咸了点？你尝尝？”
他递上勺子，又想起自己刚用过，便要换一个。
“欸。”路明炀却捉住他手腕，直接把那勺送到嘴边。
陈文柏的心口忽然被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碰撞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感觉对方是故意的。
路明炀吸溜了汤汁，下颌微微嘬动，一副专心品尝的样子。
陈文柏滑动了下喉结，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路明炀的手太大，攥腕子满一圈还能有余。
“我觉得不咸啊。”路明炀忽然开口。
“……噢。”陈文柏低下头去搅拌那锅汤。
路明炀居然还不走开，撑着台面歪头看他：“我那会儿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陈文柏眼睛盯着锅：“嗯？”
“你是不是对你们那个姓邹的老板，有意思？”
“……你问这个干嘛？”
路明炀微微昂起下巴，“听你这语气，你是喜欢他了？”
抽油烟机呼呼响，搅得陈文柏分辨不出来他话里的语义。
“我好像跟你说过我喜欢谁吧。”
路明炀不以为然，“喝了酒说的，谁会当真啊。” 说完跟懒得聊似的，走到一边拿饭勺。
话题是他挑起的，他倒不想聊了。
陈文柏兀自撇撇嘴。
吃饭的时候两人刻意不聊这方面的事儿，间或聊的都是路明炀的学习进度，或者是现下的商贸热点。
别说，路明炀虽然搁置了不少时间，可确实有经济头脑，也有这方面天赋。陈文柏说了好几件项目上的事儿，都是自己心里有好多不解的地方的。
可刚说了个大概，路明炀居然能抓住关键，抽丝剥茧地给他分析双方的长远利益和既定打算，瞬间令他豁然开朗。
这可比一直在圈儿里工作的陈文柏敏锐多了。
“干嘛一直看着我？”
陈文柏不答，而是端端正正地放下碗，把那碟排骨往他跟前推推。
路明炀也放下筷子，“怎么有种心怀不轨的味道？”
陈文柏一本正经，“不不，你是我的投资对象，你吃得好，我回本才快。”
“啊。有道理啊。”路明炀了然，理所当然地夹了块大的塞嘴里。
这人忒能吃。陈文柏饱了，他看起来好像还能再吃一碗。
不过住这些天，路明炀显而易见长得壮实了不少，不像那天在群租房的时候，瘦得人心揪。
电话响了。
陈文柏看了一眼，是组里的同事。
“你把饭菜吃完啊，别剩了还得放冰箱。”
路明炀眼里只有饭，哼了一声。
陈文柏边接边说：“你吃完就忙你的，我洗就行。欸，喂？”
“组长，不好意思啊这么晚……”
“嗯嗯，你说。”陈文柏踱去阳台。
漫长的工作电话结束，等陈文柏回来餐桌，碗早洗了。
路明炀已经回了房间翻书，背对着自己，坐姿相当不羁，手里还在转笔。
——一通电话，告诉他晚上还需要居家加班，令人糟心。可陈文柏看着这样的路明炀，心里竟无比满足。他无论怎么做梦也不敢梦这样平和日常的画面，因为实在太梦幻、太虚无了，就算真实发生在眼前，也仿佛伸手抓不住。
该拿什么换这一刻的永久呢？该拿什么来感谢自己还能迎来这样的生活呢？
陈文柏居然隐隐不安，真怕自己一着急，梦就醒了。
“啪”地一声，路明炀手里的笔落在桌上，打断他的思绪。
房间窗户外的风卷着清新的树叶香气吹进来，陈文柏忽觉自己多么杞人忧天，再瞧瞧看书看入了神的路明炀，便什么也不想了，转头回自己房间，跟那人隔着一堵墙，一起开灯干活。
接下来几天，两人交流的机会肉眼可见地减少。
早上陈文柏起床，路明炀已经出门了。晚上陈文柏加完班回来，路明炀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书，连关门声都没听见，陈文柏顶多摸到房门口悄悄看几眼，少有交流。
而且临近酒会那几天，路明炀好几晚都没在家看书，经常陈文柏都要睡了他才回来。问他去干什么了，他也只是含糊其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