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汤小宇脸涨得通红，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儿来。

路明炀挣开胳膊，将他一推，“让开，脸都没洗完。”

汤小宇气鼓鼓地想反驳，握了握拳头，又发现路哥说的都对。要不是他盯着自己，自己这会儿还在当个老鼠屎，在社会上乱窜，唯一会的技能就是摸别人口袋。可路明炀跟他不一样，他是正经人家出身，听说家庭很好，还上的名牌大学，只是出了事儿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是路明炀改变了他的处境，还帮他给了不少钱摆脱小偷这个身份。两人从那时候起就有种相依为命、同生共死的味道……可是汤小宇总觉得，这段时间，这个味道变了、没了，本来自己总能逗路哥开心的，现在两人连多聊会儿的机会都没有！

“路哥……”汤小宇小声开口，有点求他似的，“我不想跟你作对，我就想，就想咱俩能像以前那样，天天在一块。我每天都是一个人，真的……特别孤单。”

路明炀擦脸的动作微微一顿。

汤小宇低下头：“我知道了，你本来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了我等于多了个累赘。路哥，你要是想甩开我了，我肯定不怪你。”

路明炀没吭声，扔了毛巾，走他跟前，擡手搓了把他的脑袋，“还说不是小孩儿，整天胡思乱想。”

汤小宇惊喜地擡起头，屁颠颠跟在后头，“路哥，你是说你不会甩开我是吗？你说啊，是不是这个意思？”

路明炀一一套上衣服，穿好外卖服，戴上头盔，“你不走我走了。”

“等等、等等我！”汤小宇手忙脚乱地抓起头盔，又想起没拿钥匙，赶紧跑回来一把抓了，快步追了上去。

——“收工。”

陈文柏拍拍手，难得准点下班。邹祁跟姜淮一起走了，应该不会再找他。便收拾了桌面，摘下胸牌下班回家。

唉，大好的时光，可惜路明炀今晚不在家。

陈文柏百无聊赖地开车回到小区，稳稳停进车库。刚拿着包下来，就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男人在花圃边晃悠。

有人晃悠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两人眼生，着装也不像小区里常见到的类型，而且灰扑扑的，不太整洁。

他并不爱沾染琐事，便打算擦身过去。

“是这儿么……”

“等等看吧……”

两人窃窃私语，口音是外地人。

不像是会出乱子。陈文柏心下没再在意，提着包上楼了。

七八点钟，陈文柏刚洗完澡坐进书房，路明炀的电话就来了。

他嘴角上翘，“喂？”

那头一来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气。“有些人啊，真没良心。”

陈文柏已经开始笑了，“谁啊？”

那头自顾自地谴责：“老公在外头跑得腰酸背痛，心想着肯定能收到某些人的关问电话，没电话至少也会发几条信息，谁知道呢，等到晚上天都黑了，什么也没有。唉，真是物是人非。”

陈文柏笑着骂：“路明炀，你要不要脸？什么老公……谁承认了？”

“把那些多余的字儿去掉，就留那俩，我听听。”

陈文柏捏着睡衣上的扣子，小声回答：“不要。”

那声音软和，光听着就能想象出神态。路明炀喉头微微滑动一下，语调探究而上扬：“有没有乖乖吃饭？洗过澡了吗？”

“嗯，刚洗完。”陈文柏轻声问，“你呢？还好吗？”

那头浅浅叹息，“都挺好，就是想你，”说着还笑了一下，“真的想得不行。”

陈文柏的耳朵唰得一下赤了，心口砰砰地蹦。不知道为什么，路明炀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格外清醇低厚，语调从耳廓传进来悠悠地打了个转儿，直往心口钻。

“你想我吗？”

陈文柏心跳漏了一拍——现在是在家，不是公司。总不会有人听他的私房悄悄话了。

“嗯……想。”他很少说这种话，很不熟练，掩饰似的说得口齿不清。

“在书房？”

“嗯，你怎么知道？”

“听见电脑的动静了。”

“你呢？在那间有很多人的大宿舍吗？”

路明炀伸了下懒腰，靠进油漆斑驳的长椅，枕着胳膊望着天上的月亮，“你猜。”

“我猜不到。”陈文柏咕哝，“在汤小宇宿舍？”

路明炀笑了一下，“我在楼外面，上面在打牌，太吵，我怕听不清你声音。”

“只有你一个人吗？”陈文柏记得那片楼外面是荒废的区域，堆了很多建筑材料和杂草，晚上连个路灯都没有，要是小姑娘家的都不敢走夜路。

“不是一个人，不还有你吗？”路明炀调弄道，“独守空闺的小美男。”

“你才独守空闺……！”

不过是两天没在一起，他不管是白天上班还是晚上一个人在家，脑子里总在想路明炀在做什么，那股子寂寞难耐还真用得上“独守空闺”这个词儿。

所以反抗的语调更像是撒娇。

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了笑，不说话。有一种虫鸣从话筒里传过来，应证路明炀当真一个人坐在楼外黑夜中，两人隔着半个市中心，由一通电话相连，耳里、心里只有对方的嗓音和呼吸。

陈文柏居然被这样微妙的牵系给拨动了，他莫名体热起来，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躁动。他害怕自己无名灼烧的躁动被对方发现，小心地呼出一口气，继而耳朵一颤，听见路明炀在那头压着嗓子问：

“你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