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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145(完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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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香江风月145(完结)

香江风月145

然而回应丹尼的只有一片枯叶悄悄落在雪地上的声音,几乎于无。

“真奇怪,怎么会有人这样无聊,半夜玩恶作剧…………”丹尼转过头,看着燕妮,眼神中的懊恼渐渐转成期待,都怪那颗雪球打断思路,他还有许多表白的话未来得及说出口,都是他在回程的飞机上冥思苦想、反复练习而得的浪漫精华。

燕妮眯起眼向四周围望一望,也只望见满眼的雪和棕黄的枯树,剑桥今年的雪格外干净,与三百年的月亮正相互凝望,共诉衷肠。

燕妮说:“好了,我先回去,你也赶快回家,等我休息好,再好好请你吃饭。”说完,背着她的黑色皮革背包就向狭窄的楼道走去,不回头,却也没忘记翻折手臂向丹尼挥一挥手,以示告别。

“Christa——”丹尼仍然不舍,可惜燕妮未给他任何机会,如同救火一般蹬蹬蹬闷头攀楼,令人不得不感叹,归心似箭,想来她已经对宿舍那张窄小单人床思念成疾,迫不及待相见。

丹尼长吐一口气,再雪地里跺了跺脚,再不死心地环视一周,再次一无所获之后,才并不甘愿地离开。

燕妮心如擂鼓。

她不知自己期待什么,也不知自己害怕什么,总之紧张焦虑到了极点,一口气跑到宿舍门口,她伸手去拧宿舍门,果然没锁——

她的心扑通扑通发出剧烈响动,血液向东向西向南无理由疯跑,眼看胸腔都要被心脏撞破,情绪被鲜血染红,渲染出一整间屋的碎梦时光。

可当她鼓足勇气推开门,却什么也没看见。

迎接她的依然是前几日离开时场景,桌椅小床、台灯书本,所有陈设毫无变化,连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寒风都未能将桌上那本《CorcialArbitration》翻过一页。

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放松,她先前那股焦急忙乱的心思已然散去,双肩下沉,身体变得缓慢而迟钝。

“痴线……”她嘴里小声咕哝着,不知是在骂自己胡思乱想,还是骂刚才那位雪地里“放暗器”的恶作剧之王。

宿舍房间窄小老旧,经年失修的木质地板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燕妮反手关上门,将全屋的灯都拧开,放下背包之后便坐在写字台前发呆。

本以为自己会想起半年前的旧故事,从而勾出感慨万千,但其实她脑中空白,内心宁静,搜寻许久竟然找不到缘由去回忆。

她只能敬佩自己足够冷血,走出一场山崩地裂的爱,也只需要一百零一天。

“算了……”她低头,随手打开书房写字台的抽屉,却发现抽屉被人施了魔法,原本只放着那只白色纸袋的抽屉里,此刻被塞满了整整齐齐、崭新如一的英镑,数量多得将要溢出来,更多到她思维断层,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估量数额大小。

所谓数不清的钞票,大概正是如此。

“痴线!”她再一次低声咒骂,眼泪却不自觉落下来,一滴又一滴接连不断,浸湿了展开的书页。

自层层叠叠的钞票底部,翻出那只临行前陆震坤特地托梁家劲送与她的白色纸袋。

拆开纸袋,袋内依旧装着她拆看过许多遍的求婚钻戒,以及简简单单一捧白色头纱。

那时候他大约自信满满,他拿出戒指,说一段勉强服输的求婚誓言,她便会与城中绝大多数梦想婚姻的女人一样,开开心心接受戒指,戴上头纱,与他在天父见证下接吻许诺。

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浪漫好似童话故事。

但事实是她不识擡举,他颓丧挫败,头也不想擡,甚至痛恨她心肠太硬,不肯曲折迂回给他留三分薄面。

去机场的那天夜里,她自梁家劲手上接过这只纸袋就猜到,陆震坤这是在给她留最终后路,是请求也是命令,但她仍旧拒绝,如同在教堂他的第一次求婚一样。

然则所谓睹物思人,再是铁石心肠也在夜深人静时软化,她终于想起那些属于红港的绯色光影,无数帧斑驳画面组成一段老土且愚蠢的爱情故事,她难以启齿,却深藏心海,不舍得与任何人分享。

燕妮的纤长尖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灯璀璨的钻石,她想起陆震坤的脸,还有他求婚失败那一刻低头的沮丧,自此记忆便如潮水侵袭,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寂寞凄凉也随浪潮翻涌,再也不能自控。

她的灵魂空了,只剩下一具完美闪光的壳。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来时做了什么,停留多久,是站在窗前惆怅,亦或是充满希望与惶恐地等待。但她从母亲徐应子身上学会洒脱,目空一切,来去自如,即便命运的安排密不透风,人生机遇阴差阳错,燕妮仍不肯服输。

三天之后,被笼罩在亚热带气旋下的红港仍未能感受到意思含义,天空提早暗下来,深夜时分写字楼里的灯光还未全灭,这正是本埠最辛勤蝼蚁计划归队的时间,整座城都被霓虹灯占领,五彩斑斓光线于半空之中交错纵横,将丑陋冰冷的建筑物都装点成新春宝塔,个个满身珠翠,待游客欣赏。

陆震坤又回到皇后酒坊,坐在几乎属于他的老位置,喝着并不专属于他的马提尼。

灰暗角落里,很显然,一位失意男子正在买醉。

光照不到的地方,他自带光亮,深沉英俊,迷人程度又添三分。

因此总有热情女郎大胆上前搭讪。

这晚来的不是憔悴落寞的阿梅,而是一位清新可人年轻女士,甚至穿白裙子、平底鞋,仍作少女打扮,拼上一张非常灵动秀丽的脸,最瞩目是她菱角一般的嘴,不说话时也微微上翘,让人总产生脉脉含情错觉,不似明星也更胜明星。

“先生,你一个人?介不介意我坐下来喝杯酒?”

果然,声音也是清润剔透,仿佛春日枝头唤醒睡眠的那只小雀。

陆震坤不讲话,端着酒杯打量对方,发觉她拥有一段靓丽脖颈,天鹅一般纤长优雅。

暗淡灯光下看不出妆容厚薄,但一张面孔上红白分明,双眼雪亮,玲珑细致的轮廓之间竟然隐约透出阮燕妮的影子。

越是看,越是像,他甚至在想象当中将面前人与燕妮重叠,渐渐合拢成一个人。

而她见他不说话,只一味盯住她看,便以为当下已靠美貌闯过第一关,欢欣愉悦地向他——阿姐口中的“大鱼”做自我介绍,“我叫关瑜,大家都叫我阿鱼,就当我是一条小鱼。”

“美人鱼?”他挑眉,自带风情,既邪性又妩媚,比女人都多三分风情。

他的魅力从来无可当,久经沙场的阿鱼都在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阿鱼说:“先生,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遇到烦心事?”

“嗯,成年人总是很多烦心事,你想听?”

陆震坤的身体向前倾,轻轻地在她耳边说话,声音低哑缠绵,靡柔魅惑,让她听见,却又听不进心里,脑中纷乱,耳边也只剩一片热辣。

阿鱼的心一阵乱跳,仿佛一只小兔扔进胸腔,正奔跑乱撞四处找出路,她的脸不自觉靠近他胸膛,酒精作用下,她误以为他身体藏着磁石,而她的身体里藏着铁粉,注定要被他吸引。

阿鱼声音的微微颤抖,“你愿意说,我就想听。”

陆震坤笑起来,“我爱上一个人,她却一心一意要离开我,我失恋,只能坐在此处喝闷酒。”

阿鱼瞪大眼,好生惊讶,“你这样的大佬也会失恋?是什么样的女人舍得离开你?我好好奇。”

她吃惊时眼珠里闪烁着精灵一般的神采,着实可爱。他深深凝视她,更忍不住伸手去碰她藕粉般的面颊,想来眼前这位涉水颇深的少女,孩提时也曾是父母的掌中明珠,恨不能时时捧在手心,将天上星山间月通通献给她,时时刻刻哄她开心。

然而她却走到这一步,他今晚喝多,竟然对此生出遗憾之情,“阿鱼,时间不早,提早收工吧。”

他从钱包里抽出厚厚一叠大金牛,搁在小桌上,再用手指按住,推向阿鱼那一方,“你才多大年纪?应当趁大好时光,回学校读书。”

阿鱼笑起来,无不嘲讽地反问,“读书?你供我呀?”

谁知他回答:“可以,每月八千,我供你读。”

阿鱼诧异,呆呆望着他,顷刻间双脚仿佛踩在云雾里,身体飘飘然向上浮起,人世间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陆震坤站起身,虽然喝醉,但脚步依旧稳健,并非酒吧外那班歪歪斜斜毫无精神的醉汉,“你知道我是谁,如果想读书,随时来找我,我今晚的话,随时有效。”

“那…………那…………”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不必她开口,他便讲明,“我就当大发慈悲捡一只猫,不会要求你任何事,你大可以放心。”

阿鱼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看着他离开时的静默背影,心里想着,她倒是希望他提要求,他的外表与气质,已足够让她一见钟情。

而陆震坤走出皇后酒坊,站在大街上吹着冷风,抽烟,不自觉想念起身在剑桥的负心人。

他承认方才曾有一刹那,他想将阿鱼当成她,用以消解寂寞,填补缺失,但当皮肤接触的时刻,他幡然醒悟,这世界谁都不会是她,谁也替代不了她。

但谁也不知道一根烟能撑多久,陆震坤爱一个人,又能熬过多少漫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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