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2 / 2)
昭瓷:“……?”
她打量着薛忱手里的东西,困惑眨眼,长得分明同现代灯罩相似。灯柱、灯座、灯碗一个不见,怎么就是灯了?
小说里分明写着,卯日灯做工精美,这瞧着和精美怎么都扯不上关系啊。
“卯日灯内有根灯芯,亘古不灭,是它司百妖效用的由来。”薛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卯日灯递回给她,解释,“它应当是被抽去灯芯后,进入了休眠状态。”
说着,他也轻微蹙眉:“按理说卯日灯有灯灵,即使被抽去灯芯,灯体仍在就不该休眠的。”
失去灯芯的卯日灯,就跟普通的灯无甚区别。
所以得从找灯变成找灯芯了——那么小的东西,会更不好找吧?
昭瓷稍许垮脸,点点头,又问:“不过,你怎么知道它是卯日灯的?”
昭邹和她都是穿来的,见这长得跟灯罩似的东西,多少带点惯性思维。她听见的时候也是,根本不加怀疑。
薛忱想说什么,却突然捂唇,咳嗽不止,面色似乎都比平时苍白许多。每咳一次,掌心就是一点鲜红。
他将喉里的血腥强压下去,沙哑解释:“以前见过一回。那时卯日灯还未生灯灵,换灯芯时,就会变成这样。”
识海里响起饕餮
幸灾乐祸的声音:“所以我说你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命大了。”
薛忱懒得理他,漫不经心藏起掌心血迹。擡眸,瞧见姑娘家里边明晃晃的担忧,稍许一愣。
“怎么了?”昭瓷问道,只晓得他不舒服,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薛忱稍一犹豫,轻声道:“有点感冒。”
昭瓷不疑有他,伸手想探他额头,又想起他之前的抗拒,赶忙从芥子囊里不停掏药剂递给他:“这个止咳,这个退烧,这个……”
“小感冒。”薛忱将药剂推还给她,笑道,“不用浪费啦。”
他猜昭瓷得往下劝,微弯眉眼,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再有不舒服,我会告诉你的。到时候再给我,好不好?”
昭瓷用力点头:“好的。”
她将药剂和卯日灯收好。
突然间,一阵纯粹干净的气息自山林深处袭来,与阿紫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那你在这歇歇,我等会来找你。”昭瓷拍拍薛忱的手,指着林子解释,“里边有株植物,和阿紫本体的气息很像。”
薛忱什么也没感受到,却不会怀疑她,微蹙眉,毫不犹豫道:“我和你一起。”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些。”他笑着解释。
想想也是诶,昭瓷轻轻点头,又不放心道:“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薛忱:“好。”
那股气息转瞬即逝,即使昭瓷拼了命去感受,也一无所获。
越往里走,头顶树木愈是青葱,之前瞧着似是生机盎然,这会儿倒像无形间透露股死气。
昭瓷心里无端发慌,停下脚步,轻扯薛忱的袖子,正想和他说回去吧。一朵绿油油的花,陡然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就在高耸入云的青树下,枝叶摇曳,像同他们招手似的。
昭瓷分明记得,之前那没有花的。
她想起姚渠长老说过,开了灵智的植物是能随心念移动的,譬若石罂花。但这朵花,虽有磅礴灵气,却明显未开灵智。
而且,为什么长得这么像石罂花?
昭瓷戳戳识海里背对着她的花,正想开口询问,见它放下团东西,困惑:“你在做什么?”
平日里也是,它讲话的时间越来越少。
“织毛衣啊。”石罂花嘿嘿一笑,冲她展示自己的杰作。
昭瓷:“……哪来的毛线?”
石罂花:“买的啊。”
昭瓷:“。”
当然知道是买的,只是怎么把实物带进去的啊?
昭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远处那朵丑丑的花,问道:“这花也是石罂花吗?”
“肯定不是。”石罂花都没看,直接道,“我们族只剩我一个了。”
不过听昭瓷这么说,它还是有点好奇,望过去,突然“咦”一声,低头看看自己的叶子:“好奇怪,它是不是和我长的一样?”
昭瓷本来就想问它这个,见石罂花这等反应,料想它也不知道,试探出声:“是不是你的哪个兄弟姐妹?”
两朵花委实像到复制粘贴的程度。
“绝不可能。”石罂花斩钉截铁道,“我们族里确实只剩我一个。就算还有存活的,也定然不会同我长得一模一样。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任何两片叶子、两朵花是完全相同的。”
昭瓷抿抿唇没说话,看着那朵花,仍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甚至就这样远远瞧着,都像是之前遇见石罂花那样,分外亲切。
她想上前瞅瞅,看这花到底怎么回事。刚有动作,便被从旁伸出的胳膊拦住,手背可见明显筋络。
“先别动。”薛忱难得神情这般严肃,绷紧下颌,想都不想便将她扯到身后。
近处,传来声威胁的呜噜。
昭瓷小幅点头,摁下薛忱的胳膊,同他望向一处。
周遭青树被风吹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音,像压抑的怒喊,夹杂枯枝断裂的声音。黑影从树后现出,逐渐清晰。
是只相当壮实的灰狼。
眼大如铜铃,泛着绿光,弓起腰背,冲他们连续地低声呜噜。同石罂花长得一模一样的花,便被它掩在身后。
方才还高悬的艳阳,不知何时躲到云后。空气里弥漫起一阵潮湿的、黏腻的气息,连树木投落在地的阴影都似乎扭曲着变了形。
影子……
昭瓷目光落在那片褐色的土壤上,瞪大双眸,不自觉揪住薛忱的袖子。
这只灰狼,它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