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2 / 2)
“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望涂师姐喜欢。”冯以亭一笑,彬彬有礼地递来数样东西,双颊通红。
一旁围观的师姐发出起哄的笑声。
涂珊珊接过,惊喜道:“谢谢啊。”
两人热热络络攀谈起来。
冯以亭大抵也做惯人群焦点,对话中心很快从那头,转移到了这头。
周围空气分外沉甸,压得人喘不上气。昭瓷从未觉得课前的一炷香如此漫长。
“珊珊。” 她起身,压低音量道,“我出去一下。”
涂珊珊没有多问,点头:“好。”
昭瓷便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飞速从过道离开。冯以亭就站在她课桌旁,她实在绕无可绕,低着头,避免一切的眼神交流。
“昭瓷,等等,我这也有东西想……”冯以亭急切唤道,伴阵疾风,似乎想拉她垂在身侧的手。
当啷。
银杏叶碰击链条,发出声脆响。
间道太窄,昭瓷猝然回首,想躲却又躲不开,睁眼看着他伸手要将她整只手腕揽住。
突然间,青年面上露出种分外狰狞的神情,五官皱起,更是如触电般收了手。
细瞧的话,甚至能看见他整只手臂都在小幅度地剧烈颤唞。
冯以亭目光下移,落在她手腕的银链时,意味不明一笑。他按住抖动不停的手,杵在那把路挡得严实。
他嘴唇翕动,刚要开口说话,蓦地被打断。
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留情把他拨到桌椅的空隙间。
“让开。”少年不虞的嗓音一道响起。
这声音……
昭瓷眨眨眼,毫不犹豫地穿过走廊跑了过去。
身后传来涂珊珊的问话声:“薛师弟,你怎么在这?”
许是昭瓷的错觉,她似乎突然对薛忱有了点敌意,语气听起来相当糟糕。
“我选修了药修的课。”他一晃长老新发的玉牌,温和解释,却是看着昭瓷的。
就这点时间,昭瓷已经突突突地奔到他身后,借他身躯作掩,悄悄观察那姓冯的弟子,手不自觉扒拉白色的衣袖。
“薛师兄,你不是剑修么?没必要选药修的课吧。”冯以亭面色不变。^_^
“和你有一点关系吗?”薛忱笑吟吟地反问。
右手的疼痛自他出现便不断加剧。
冯以亭几乎难以维持笑意,咬紧牙关,望向昭瓷笑道:“我刚复学,还没找着座位,想在你旁边的位置坐下行吗?”
昭瓷没来得及出声,薛忱就已经平淡开口:“不行。”
冯以亭立刻:“为什么?”
“因为我想坐在这。”薛忱慢条斯理道。
出教室时,冯以亭的脸色极端不好看。但昭瓷可不管他怎么样,就算薛忱不拒绝,她也要拒绝的——或者换个位置。
“你怎么突然选药修的课?”昭瓷问,惬意地趴在栏杆上。
外边空气果然比里边好,清风阵阵,吹得她微阖双目,陡生点倦意。
薛忱背靠栏杆,垂眸,瞧她乌发被风吹卷,心念一动,便已经擡手将那缕发丝卷在指尖:“来看着你。”
看着她?
昭瓷眨眨眼,还没问,就听他开口:“你早上遇到的也是他吗?”
昭瓷困惑:“早上?”
那就应当是藏经阁里的事,她试图回忆,但脑海像蒙了层雾似的。再往深了想,便是阵阵刺痛。
突然间,两侧额旁搭点凉意,暖洋的灵气绵延入内。
痛意舒缓,昭瓷不自觉眯眼,轻轻哼了下,听见少年温声安抚道:“想不起就算了,不要紧的。”
说是这般说,薛忱却郁闷地一压眼皮。
今早他实在不该参加薛家那没用的会议,净听族内长老讲些没用的话,或者弹劾他,都不如同她去藏经阁有意义。
藏经阁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忱斜睨眼被包围的青年,明知他古怪,脑海里又确实有关于他的记忆。
他的确从始至终都是青云宗的修士,连魔族混血的身份,都有完美的、合理的解释。
“那你这个选修是要怎么上?会不会耽误你那边的课之类的?”昭瓷突然问道。
她扭头望去,斟酌着语句:“如果你想找我,也不定要选药修的课啦。我有空就能去找你的。”
薛忱笑了下,松开她的乌发又再次缠在指尖:“不要紧,我今天中午都弄好了。就多走几间教室,也没什么。”
说这话时,他微垂睫,乌黑的瞳仁里闪着亮光,目光专注又温和。身后阳光普照,从青叶、枝干,最后一道落到他的发间。
所以他中午与她分别后,才直接去问道山。
昭瓷指尖发痒,又有点想抱他。
叮铃。
第一声上课铃好巧不巧在这时响起。
昭瓷差点有的动作统统收回去,稍擡的手,也无声无息地垂下去。可没垂多少,陡然被冰凉的大掌扣住。
依旧是穿过她的指缝,牢牢攥住。
第二次了,是第二次吧?
两人投落地面的阴影也是交握双手,甚至重叠大半。
昭瓷总觉着自己得说点什么,瞥眼左右花草,嘴一快,便直接开口问道:“你要养花吗?”
薛忱低头,望着两人相扣的十指,温声问:“养花做什么?”
“你看啊。”昭瓷掰着手指,边往里走边数道,充分发挥自
己睁眼瞎说话的本领,“我有朵石罂花,你要也养一朵,那他们是不是就能联姻了?”
……联什么?
薛忱愕然侧首,在她眼底见着促狭的笑意,摆明了在戏弄他。
“那应该你也养只鸟。”薛忱轻掐她的面颊,哼笑着回击,“这不就联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