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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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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叹口气,他又假惺惺道:“可惜你身边那小姑娘了,若是与我合作,她可能就会成为新世界的主角,哪用葬身此地呢?”

薛忱理都没理,拎着他的领子伸出城墙大半截,底下妖物振奋。

“想以此威胁我么?”冯以亭满不在意,“你不敢的。忘了么,我是魔主的分身。”

魔物都知道,薛忱很早便被薛芸当做驱魔的武器改造,身上有大半魔物的血。更遑论,魔主与他在天道那的定位相同,一定程度分当了火力。

若他死了,魔主实力被削弱,天道就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

“嗯,我不敢。”薛忱轻笑一声,眉眼带点戏谑,一根根松开手指。

冯以亭本没当回事,可瞧见底下的妖潮和突然展开的阵法,却突然慌了神。

“你不会是要……等等等等。”被拷打时都不如这般慌,他四肢乱蹬,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说,唯一的支撑便骤然抽离。

薛忱笑意加深,背着手,看他带着魔主的气息,淹没在妖潮里,被撕作碎片。

远处一声惊雷,似是天在控诉自己的不满。

良久,雷声才散去。

与之一道的,是如潮水般四散的妖物。守城弟子面面相觑,抓紧了时间拭汗拭剑喘气。

祭天。

这是薛忱从冯以亭识海里挖掘出的阵法。只是他怕是到死都不晓得,自己最有倚仗的东西却已经给人撅了底朝天。

薛忱原先还奇怪,那群魔物怎么这般执着于昭瓷。有些时候,甚至胜过了对他的恨意。偏偏下手还轻悄,明摆了要抓活的。

原因竟然在这。

要靠昭瓷来祭天。

城墙上,同样着白衣的弟子擦净剑刃,担忧问道:“少主,靠他祭天分散天道注意力,恐怕也只是权宜之计啊,再无第二个魔主分身了。”

薛家与天道长期抗衡,早有了自己应对的特技。他使了点障眼法,在天道那,便是昭瓷这最明显的异数已被除去。

不单天道会收回冲她而来的那部分妖物,至少往后,她活在这世上是自由的。

薛忱收了剑,白衣随风飞扬。他的眸色极淡,映着远处朦胧的青山云霭。

“不周山。”半晌,他蓦地出声,抿抿唇,“布阵,把它们全转移到不周山。”

/

“玉溪彻底乱了。”

阿紫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淡然得过分。像是怜悯,又像单纯看笑话。

“嗯。”昭瓷极低地应了一声,往前几步,看着滚滚碎石落入断崖,又退回来,轻轻道,“我知道的。”

胳膊那片能号令魔物的印记,原先的剧痛不知为何突然淡去。甚至她本来一直连着咳血,现在却只间歇性几声。

回光返照吗?

昭瓷困惑。

姚渠在旁边捏着本册子,慢条斯理翻过一页,淡声提醒:“你还有半盏茶的时间。”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昭瓷背对着他,将脚边的碎石往下踢。

姚渠心情不错:“说。”⊥

“我要怎么跳下去?”话语微顿,昭瓷又补充解释,“怎样跳下去,死的时候会比较好看?横着竖着,还是要蜷曲成一团?从东西南北哪个方向跳下去?”

“什么?”姚渠没想到她问这个,没反应过来。

“还有如果我被那个石头勾住,在上面死掉了,是不是祭天就会失败?”

“哪来的石头?”姚渠走过来,顺着她指的方向往下看,什么也没瞧见。

他不耐烦,伸手想扯住昭瓷:“别耍小聪明了。这半盏茶就到此为止罢。”

冷不丁一根藤蔓拔地而起,也想揪住他。

好巧不巧,两股力相抵,姚渠反应不暇直勾勾往后栽去。

他第一时间想用术法,可这祭天处,他为了防止昭瓷上来专门设了阵法。

如今作茧自缚,倒是他第一个进入这个范围。

石罂花:“呃……”

昭瓷的沉默同样震耳欲聋。

倒是阿紫冷笑一声:“我就说,让你直接把他推下去,你偏要把他缚在原地。”

亮光一闪,深渊将姚渠的身影吞没,最后在他们视线里留下目瞪口呆的神情。

祭天了。

而且应当是有效祭天。

既然茯苓能将自己的能力转交她,那她应当也能把这些转交给姚渠,连带天道锁定她特异的那部分。

但昭瓷不确定能否成功,当然最主要是不敢杀人。之前,便只想把姚渠当避雷针使。哪料他突然来这一下……

亮光之后,地动山摇停止。

昭瓷的足边缓缓出现个洞,石罂花偷偷摸摸挖出来的。宋洹就从其中,佝偻着背爬出来,嚷嚷:“累死小爷了。”

“谢谢你啊。”他扑上来握手,被昭瓷躲开后,默默鼻头再次道,“感谢。”

刚抵达不周山的薛忱一行人,同样亲眼看着妖物停滞片刻。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喃喃道。

薛忱擡眸往山顶望去,脸色异常难看,却没有出声,依照原计划飞速启动不周山内的阵法剿灭妖物。

原先转移到不周山,便是想要用这底下的阵法,看能不能将其歼灭。

一切异常顺利。

众人长舒口气,眉开眼笑,刚要说话却突然听见连绵不断的碎裂声响起。

咔嚓咔嚓。

有种世界毁灭的诡异感觉。

“发生什么了?”

山顶的宋洹缩在树后,与山底的众人发出一样的困惑。

“没什么。”昭瓷蹲在地上,拿块石头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又赶紧抹去,“只是我得去拯救世界了。”

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说出这种中二台词。

姚渠说

的拯救世界的法子有两步。

第一,障眼法,靠她这样命数独特的人祭天。

第二,靠薛忱牺牲,防止世界崩溃。

然后就是他们维持秩序,创建和谐新世界。

但昭瓷其实挺疑惑一件事。

据说是姚渠和薛芸领头反抗天道,可这样看来,倒像她和薛忱领头反抗天道。

为什么他们自己不能完成这两步?

还要多此一举,培养薛忱去死,并从不知哪个角落拎出她去死……

不过无所谓了。

按之前所算,她也就只能活到明天晚上。

她死了,昭邹能活,薛忱能活,涂珊珊能活,大家都能美好快乐地活下去。

阿紫显形,双手交叠安静地望向她。连最闹腾的石罂花也不说话。

昭瓷拍拍手,站起身,郑重其事道:“你们要记得我这矫健的身姿。出去后,要给我写传记知道吗?”

“有屏蔽痛觉吗?”石罂花用叶子捂住眼睛,小声问。

昭瓷再次将碎石往下踢:“有。”

死的时候很快。

但去死的过程像是过了几辈子。

昭瓷阖紧双眼,纵身往下跃。除了衣着,确确实实都和梦里对上。

那最好她跳跃的身姿也是那样好看。

昭瓷宽慰自己,感受风从脸侧掠过,卷起乌发。

坠落的趋势却骤止。

她的手腕被格外冰冷牢固的东西钳住。睁眼,对视上少年那双格外平静的双眸。

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被拽起来,牢牢揽在怀里,脖颈处的皮肤被一下下轻捏着。

咔嚓声愈发密集,昭瓷能看见他身后的世界已经逐渐被席卷来的黑暗吞没。

黑暗彻底扑盖时,便是世界毁灭的时候。

昭瓷想推开他,也想像之前那样下点毒。可手和脚的腕处,却骤然间被极细的链条拷住,连着地,半分动弹不得。

“昭瓷。”薛忱笑了下,勾着链条,像是没感觉到身后的危机,轻声道,“这些,其实我最开始是真的想用来把你锁住。”

但没想到是会用在这。

“在其位谋其职,我享受了薛家给的好处,也应当承担他们的夙愿,从小我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一天。”

顿了顿,他又道:“但这事和你没有关系的,昭瓷。”

“你该开开心心活着,做一切你想做的事,绝不该死在这样漆黑肮脏的地方。”薛忱替她理了理稍微凌乱的发丝,起身。

昭瓷被他锢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像是能猜到他要做什么。她没有劝,只是透亮的泪珠不停往下落。

“我对你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像威胁你啊、想杀你啊,或者揪你的头发、丢你的香囊,现在约莫还得加上一项让你伤心。”

“抱歉啊。”薛忱温柔地给她擦去眼泪,“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我应当对你更好些的。但这个世界上,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你,我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他像幻觉里的那样,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用点狠力:“所以,和他们一样忘了我吧,昭瓷。”

他守护这个世界,不仅仅为了昭瓷。

但他守护的这个世界,一定要有昭瓷。

他曾经一点也不想守护这人世间,这肮脏的、虚伪的,一塌糊涂的人世间。现在却庆幸还好他恪尽职守地守护着。

这样才能遇见她,碰上她在茫茫人海中投来的漫不经心一眼。

“我有看到你之前押了好多东西在我身上。”薛忱笑了下,目光始终未移开,极轻地道,“那我不会让你输的。”

银光悄然没入少女纤长的脖颈,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眉眼却愈弯。

从前他是想着要纠缠到死,成了黄土枯骨都得葬在一处。但真到这刻,他连血都不想溅在她身上。

他献祭后,那些会让她不得不死的枷锁都将尽数消失。

如果她愿意,当然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愿意,回去那个世界也会有健康的额身体。

薛忱看着少女轻阖双目,即使知道她听不见了,还是附耳小声道:

“我喜欢你,最最喜欢你了。”

/

那日之后,一切回到纷乱前的状态。

魔主被薛芸重创,贺川带领一众长老追击,筹备多年,如今倒很容易就彻底杀死了他。他死时,和薛芸一样的突然和无痕。

岁月静好,青云宗内有着巨大革新。

但对门内弟子来说,上课的上课,种花的种花,好像从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涂珊珊站在小院前,敲敲门:“昭瓷,你在吗?”

门没关,小心翼翼地探头,立刻和院里蹲着的姑娘对视上。

“我在。”昭瓷用铲子拍拍土,指着花枝笑道,“你看这个花怎么样?”

涂珊珊看过去:“挺好,做什么用的?”

“唔。”昭瓷用根小棒子将它支直,垂睫轻声道,“驱逐魔气的。”

很快又撩起眼皮,笑着解释:“之前不是有些普通人被误伤,魔气入体么?我试了试,这种花当真有效果,便想试试能不能大规模种植。”

像是为了应和她的话,风一吹,满园极其相似的花苞便左右摇曳。还有朵丑丑的花拿个小喷壶,四处飘荡。

“那挺好的,恭喜你了。”涂珊珊真心实意道。

少许沉默,她小心翼翼询问:“那个,你要出去走走吗?我们有约着踏青,我、宋洹,还有几个都是你认识的。”

“开销还是贺川长老包了,不嫖白不嫖啊。”涂珊珊故作轻快,撞了她一下。

熟识和不熟识的人里,就只有薛忱死了。

涂珊珊挺担心昭瓷的,热恋中的姑娘最容易干点傻事。可她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对怎么复活薛忱这事还不如他们这些人积极,连饭量都是一样的。

私下里,甚至有人说她和薛忱谈恋爱就只是图个挑战性。

昭瓷充耳不闻,考试生活都没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受影响。快过去一年,她每天都按时上课,功课优异,连性子都比以前活泼不少。

可越是这样,涂珊珊越有种莫名的担心。

暴风雨来临前,也是这样和谐的宁静。

昭瓷指指盆栽,摇头:“我就不去啦。我的花今晚应该就会全开,我得盯着。”

劝了几回,涂珊珊也明白她的性子,不再继续:“那你改了主意,就找我好吗?”

“好的。”昭瓷点点头,知道她往这跑的用意,昭邹也总这么干,便笑着宽慰,“我挺好的,别担心我。再说,你都和宋洹在一起了,我去干什么,碍事啊?世界如此和平,你要不玩得开心点那可说不过去啊。”

她一点儿也没有轻生的想法。

薛忱是不在,但昭邹和好多她熟识的人都在,现在连父母都穿越来。她每日就种种花,时不时聚着见上一面,过得也很好。

涂珊珊觑着她的神情,想到了一处,也笑道:“有道理。”

帮着她浇花,日落时分涂珊珊才走。第二天一早,却又不太放心赶过去敲昭瓷的门。

“昭瓷,你在吗?”涂珊珊还是那么问。

但门锁着,里边也没有声音。

涂珊珊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干了什么傻事吧?

再三犹豫,她等过半晌终于翻墙而入。

里屋、院内都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写着字的纸:

我去种花啦,过几天就回来。

落款是龙飞凤舞的“昭瓷”。

不知为何,涂珊珊瞧出点薛忱的字体。

/

不周山顶,这回却是青树一片,花开遍野。

昭瓷站在树荫里,擡头透过缝隙,望向如洗碧空。暖阳打在面颊,是种暖烘烘的感觉,混着清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涂珊珊帮她浇完花没多久,她就已经离开了灵药山。不远处就有搭个小棚子,偶尔住上几天,确实还蛮舒服的。

但第七天时,石罂花实在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

“你今天不去找薛忱的碎片了吗?”她坐在昭瓷的肩膀,花芯拖着小小的光团,“差一片,就只差一片了。”

这里的柳树和三秋花都是她种的。

生机盎然,风一吹就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像说话一样。

很多次,昭瓷来这都不说话,只浇花施肥,听会儿簌簌声便回去。她蹲下`身,将手里的三秋花往地底丢,轻声道:“不找了。”

那段多出来的记忆,才不是被硬塞进来的。

是她遗忘的过去。

那些在世界重启过程中丢失的过去。

她和薛忱,相遇了不止一次,又擦肩而过、互相遗忘了不止一次。

作为白月光本人,每回还都早逝,昭瓷说不上是什么想法,只一直盯着那朵三秋花。

她最初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像现在一样是个药修,然后有点本事,会不留名地助人为乐。遇见过阿紫,养过那样一匹奇怪的狼。在它们都死后,世界重启前,封印了整座山。

只是有了天选之子,有了各种抢机缘的人,偷摸占据她的位置。

昭瓷被赶到了现代,又因为和现代的世界不能兼容而死,回归这里。

来来回回,她最喜欢的一直都不变。

花落得很慢,许久还晃悠地飘在视线之中。

昭瓷揪住乱跑的反白反黑,从崖边往回走,低声叮嘱:“不准过去。”

她没擡头看石罂花,往前走了好多步,石罂花赶紧跟上,也没再问之前的话题。

良久沉默,它甚至以为昭瓷不会回答时,却又听她开口,声音极轻:

“我是想他回来,可不想强迫他回来。”

万般皆有因果,从前昭瓷不太信的。

可她想起的那段记忆里,之前就有她中暗算、神魂粉碎的结局。那次的薛忱,学了不少药修的技能,在她死后创造了石罂花。

石罂花那般没用,却一直算高阶灵植。归根结底,还是因着它最重要的功能被所有人、连带它自己遗忘。

收集魂魄、温养魂魄,只要魂魄齐全之人便能死而复生。

可人死后,要么魂魄散尽,要么化作无数碎片散在最有执念的地方。

何其难找。

至少昭瓷想不出薛忱是怎么一点点拼齐她的碎片,然后在她复活的刹那,将她遗忘。

世界重启后,石罂花却和她结了契,成为薛忱活过来的希望。

最开始是不太会手机薛忱的碎片,可后来她发现,薛忱的魂魄只会停留在一处地。

三秋花。

那就不再算什么苦差事。

她是在她喜欢的花里找着

她喜欢的人。

可只有这最后一片,即使有神魂契残留的影响,她依旧怎么都找不到,倒几乎见过了所有的三秋花。

唔,还有个小小的插曲。

她意外从贺川那知道了神魂契的含义,就……总算明白为什么灵气入识海,薛忱总是那般反应了。

前些日,她从藏经阁里找来古书,写到,薛忱这种情况,如果不是魂魄碎片离得太近,便是魂魄自己躲起来了。

对世界没有眷恋,自然就不想要回来。

昭瓷身边,没再剩下任何一朵的三秋花。

可能恋爱中的人总自我良好,她之前以为,薛忱至少会有一点点想要复活来见她。

神魂契是道侣间用的,他好像一直都晓得。那谁会想自己的道侣守寡啊?

不过也是她想当然又自作多情。

今天是她的生日。

那寿星就可以做点过分的事,说点过分的话,对吗?

昭瓷抿抿唇,盯着石罂花瞧,把人盯得发毛迅速溜走,嘴里还嘟嘟囔囔:“早知道我和阿紫一起去游山玩水了。”

“你能帮我个忙吗?”昭瓷睨它眼,问到。

石罂花很快跑回来:“可以啊,帮什么?”

“帮我看着它们。”昭瓷将反白反黑放在一处,又次叮嘱:“不准乱跑。”

得了肯定回答,才迈着大步“突突突”往崖边走。

她又蹲下来,挑了块指甲盖大的石头往下丢,喊道:“薛忱!”

没有回响,也没有石头落下的声音。

抿唇默然半晌,她手作喇叭,大声喊道:“我讨厌你,我最最讨厌你了,你是这天底下最最最讨厌的人。”

不托梦,不给她线索,现在还不想回来。

这点喊声很快却又被收起,昭瓷又往底下丢了朵花,很平静、很小声地道:“所以我会记得你一辈子。”

她这有好多好多东西,都是薛忱留下的。

地契、灵石、各种奇花异草,还有数不尽的小裙子和饰品,她甚至都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买好的。

甚至还有好久前押过的薛家弟子榜。她总算明白那句“不会让你输的”是什么意思。

薛忱因为这一死,在年底评了最佳,昭瓷收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当然所有的这些她一点儿没动,都留着,持有美好的幻想等他回来再尽数归还。

不知怎的,昭瓷突然想起那枝枯枝,薛忱送她的第一枝花。

面前花海绚烂,她从芥子囊里掏出那截树枝,想着插进去,也许哪天就死而复生了。

“你掏个枯枝干什么?”石罂花不解询问,刚说完,突然见一小片银光从枝头坠落,迅速地飘进它的花芯。

光团聚拢,徐缓飘到崖下。

“好像,找齐了?”石罂花不确定地说出她的心里话。

所以是离得很近吗?

因为一直一直都在三秋花的枯枝上。

昭瓷没敢应声,一眨不眨地盯着。

但什么也没发生。

直到一天的末尾,不归人依旧没有任何归来的迹象。明明书上写,只要半天就足够了。

昭瓷单手撑脸脸,盯着火烛一点点烧尽。

“睡觉去吧?”石罂花劝道。

昭瓷摇摇头:“再等一会会儿,马上。”

马上一天就结束了。

火烛越来越短,灰烬越多越多。最后噼啪一声,室内归于昏暗间,只留了朦胧的月光。

昭瓷抿唇,迟来地被睡意包绕。她起了身,拖着步子往床边走,连外袍都没脱就要往床上扑。

还是睡觉好。

睡醒了又老一岁又是条好汉。⊿

寂静间,窗外的树枝却突然晃荡了下,扣在沿边,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昭瓷睡意骤消,似有所察觉般猛地推门而出。护院的阵法,也在这时丁零当啷响了一阵。

玄黑的六合靴迈过门槛。

不速之客入了院,却只安静地站在远处,无声息同他对视。

月光荡漾,从少年的发间流过眉心,不停留在无一物的肩膀上,顺着腰线下滑,流转于猎猎作响的衣袍。

沉默良久,他试探着递出个精美的木匣,轻声道:“生日快乐,昭瓷。”

“对不起,实在是有点迟了……”话音未落,怀里便猛然扎进个东西,软而温暖,还带着阵微凉的夜风。

昭瓷从没这样跑过步,像是一眨眼从寒冬跑到温春。比抢饭、放学、出考场都要快得多。

“虽然你回来的很迟,以前也很讨厌,还杳无音讯好久,但,”顿了顿,她极轻地开口,“欢迎回来啊,薛忱。”

过的很多个生日里,她许的很多个愿。

可只有这一个愿望实现了。

风声簌簌里,她又重复一次:“欢迎回来,薛忱。”

阿紫给的无字笺上早就能看着了字,是她的字迹,寥寥一句话:愿世界祥和,众人安好。

满院的柳树绿盈,繁花锦簇,虫鸣在夜色里此起彼伏。

他们的世界早就迎来自己的新生。

没有天道,没有剧本,唯人心二字。

此后雨过天晴,万物有灵,洪流于旷野奔流不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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