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1 / 2)
不知者
侧耳细听,敲门声似乎在隔壁,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康迅?
不属于姜银砚的记忆里,康迅并不是一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也很少夜出,总是独来独往。
所以,会是谁在凌晨来找他?
怀揣着好奇,姜银砚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身体贴近防盗门,从猫眼往外看,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那人靠在门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敲门,五官皱在一起,似乎有些难受。
姜银砚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询问时,对门倏而打开,康迅一身睡衣站在门里,凛若冰霜地看着外面的年轻人。
“我是住你楼下的……”
不等年轻人说完,康迅便打断他:“我见过你。”
“很抱歉啊,这个时候敲您的门。”年轻人难受得改用双手捂住肚子,“我胃炎犯了,您家里有布洛芬吗?”
姜银砚心里犯嘀咕:胃炎犯了也吃布洛芬?
恰好康迅下午给姜银砚买的布洛芬还剩不少,他转身回到客厅,很快端出一杯水和一粒药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吞下布洛芬后,感激地将水杯还给康迅,“谢谢。”
康迅还没来得及接过水杯,忽然间,“咵嚓”一声,玻璃杯从年轻人手中滑落,人也跟着倒地。
姜银砚毫不犹豫地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年轻人旁边,蹲身询问:“需要帮你打120吗?”
年轻人摇头,“没关系,我吃了药,过会儿就好了。”
旋即满含歉意地对康迅说:“对不起啊,把你的杯子打碎了。”
康迅没接年轻人的话,而是看向姜银砚,“姜编,我去拿扫帚,你扶他进来吧。”
姜银砚点点头,把年轻人扶进康迅的客厅,送他到沙发坐下,“还要喝水吗?”
年轻人有气无力地说:“谢谢。”
姜银砚很快给他倒来一杯温水,随后问:“你也住在这里吗?”
年轻人抿了一小口温水,“我住康老师楼下,吵醒你了吧?很对不起。”
“没有的事。”姜银砚随口诌道:“我刚好起来上厕所,然后就听到外面有声音。”
说话间,康迅已经扫干净玻璃渣,他瞥了眼沙发上的两人,不温不火地问年轻人:“好的差不多了?”
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年轻人连忙扶着沙发站起,“我可以了,这就回去。”
姜银砚也跟着起身,“我送你下去吧。”
年轻人面露笑意,“谢谢你,不用了,我能走。”
看他站在那里都软不着力地歪着身体,姜银砚担心他又摔倒,便执意要送他下去。
年轻人没再拒绝。
把人送到门前,年轻人礼貌地邀请她进去坐。
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姜银砚谢言婉拒了他。
准备乘电梯回楼上时,年轻人忽然从门里探出脑袋,“我叫黎云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银砚。”
话落,电梯门关闭。
回屋后,姜银砚迫不及待地往床上躺去。
折腾一晚上,她现在已经疲惫至极,这回就是天塌下来也要睡觉。
次日一早,睡梦中的姜银砚再次被一阵敲门声唤醒。
上下眼皮像是被强力胶黏住,难以睁开,她勉力眯起眼睛,先看了看手表,刚过八点,算起来只睡了三个小时,脑袋晕沉沉的,完全不想动弹。
但外面的声音却不知疲累,仿佛只要她不起来开门,那人就不会停止。
姜银砚无奈地哀嚎两声,满不情愿地撑起身体,迈着形同丧尸的步伐来到客厅。
手软脚软地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姜银砚瞬间清醒,来人竟是凌晨敲康迅房门要布洛芬的那个年轻人,黎云培。
姜银砚第一反应是:“你又胃疼了?”
黎云培闻言笑将起来,当即擡起双臂,“热腾腾的早点。”
姜银砚这才看到他手里拎着两袋满当当的饭盒。
“我可以进来吗?”黎云培征询道。
“奥奥,请进。”因睡眠不足而致大脑迟钝的姜银砚连忙侧身让出道。
黎云培径直走向餐桌,将早餐放在上面,一边往外拿饭盒,一边说:“给康老师的已经送过去了。”
“哦,好。”姜银砚一脸木然,似乎并不关心他有没有给康迅送早餐。
黎云培将盒盖逐一揭开,看姜银砚没什么反应,便主动问:“我也还没有吃,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姜银砚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不假思索地答应:“行。”
半杯豆浆下肚,姜银砚神思逐渐清明,开始询问坐在对面的陌生人:“你一直住在这里?”
黎云培表情很是随意,“嗯啊,住好几年了。”
“你认识康老师吗?”姜银砚继续打听,
黎云培咬油条的动作一顿,歪脑袋想了想,而后说:“也谈不上认识,碰着了就打个招呼,平时基本没什么来往。”
姜银砚原本还期望从黎云培嘴里打探出点什么,却不曾想两人的关系比水还淡,目的性一消失,她也就失去聊天的兴致,敷衍地“嗯”了一声后便闷头吃饭。
早餐在黎云培的不断找话题中结束。
不等姜银砚动手,黎云培便勤快地收拾饭盒,同时又问:“中午想吃点什么?”
姜银砚擦嘴的动作一顿,旋即笑笑说:“不麻烦你,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忙,吃一顿白食就已经受之有愧了。”
黎云培眼神一黯,“我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没有亲戚,也没有要好的朋友。胃炎是我的老毛病,所以家里经常备的有药。上次犯病把药吃完了,忘记买,五点那会儿又犯了,实在难受,才不得已敲了康老师的门。你们出来帮助我,我打心底里感激,这份助人的情谊是无价的。”
“你……”姜银砚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言重了。”
“所以,中午想吃什么呀?”黎云培眼底里都是笑意。
姜银砚:“我昨天跟康老师约了,中午去黄峰中学吃虾球面。”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那双充满期待却又小心翼翼的眼睛让姜银砚不忍心拒绝,“我是没什么问题,但要问问康老师。”
“嗯嗯,我现在就去问康老师。”
说罢,黎云培健步如飞地走向对面,敲响康迅的门。
门开后,见到康迅的第一秒,黎云培就迫不及待地问:“康老师,中午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吃虾球面吗?”
“随便。”冰冷且又简短的两个字便算是回答。
征得康迅的同意,黎云培显得非常兴奋。
姜银砚却有些看不明白,心里缓缓发出不解的声音:吃个虾球面能高兴成这样?
收拾好早餐饭盒后,黎云培就离开了姜银砚的住所。
门刚关上,放在餐桌的电话便“嗡嗡”地震动起来,姜银砚迅速回到餐桌接起视频。
火红头发的傅平湘率先出现在屏幕里,紧接着,其他人也陆续加进视频群。
揉着太阳xue,“我头好晕。”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傅平湘问。
回忆了一下,“我就记得……我站在蹦极的台子上,有人从背后推了我,再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我跳下台子就结束了吗?”
傅平湘摇摇头,“要是那样就好咯。”
好奇地问:“后面几站是什么啊?”
“三两句话说不完,总之大伙儿昨晚都是死里逃生。”傅平湘眼睛鼻子皱在一起,每一根眉毛都在传达昨夜的惊险程度。
高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太困了,我等下还要和孙婆婆去逛菜市。”
宋翔的身后是河水,他坐在河边,“烟鬼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我计划稍后把没找到的地方都找一次。”
傅平湘半靠在床头,手机夹在支架上,“谢运叫我中午跟他出去吃虾球面。”
“虾球面?”姜银砚连忙问:“是不是黄峰中学对面那家?”
“对啊。”傅平湘讶异,“姜姐姐你也知道那家?”
姜银砚:“我们中午也要去。”
“这么巧。”傅平湘立马来了精神,“那我们都赶一个时间点去啊,还能碰个头。”
“行。”姜银砚说:“康迅昨天定的是十一点半。”
“成,我等会儿跟谢运也说十一点半。”傅平湘高兴地击掌,“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张晴和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在汤汤家里找到的。”
大家把眼睛凑近屏幕,看到照片里有一个身穿背心短裤的小男孩和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在一起踢毽子,周围房屋的造型以及路人的穿着都极富年代感。
两个小孩都是五六岁模样,小女孩拍到了正面,小男孩只有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