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2 / 2）

“小伙子，别送了，蛋糕多少钱，我买了。”老婆婆说着就开始在口袋里掏钱。

霍闻川面含歉意地说：“婆婆，很抱歉，这个蛋糕是别人订的。婆婆要是想吃蛋糕，我明天下班回来给您带一个，可以吗？”

老婆婆掏出一卷用方帕裹起的现金，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钞，执着地递给霍闻川，“听婆婆的话，把蛋糕卖给婆婆，你进了家门就不要再出来了。”

老婆婆的话愈加令人生疑，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但另一方面，霍闻川也很清楚，不管1304里面有什么，这个蛋糕他都必须送。

“婆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霍闻川问道。

老婆婆指了指这九栋楼，“你看看，这么多房子，有几家是亮着灯的？”

霍闻川又扫了一眼那些零星的灯火，“嗯，很少，是不是成交率不高？”

老婆婆收回颤巍巍的手，“买的人多，住的人少，你晓得是为什么不？”

霍闻川容色平淡，“我刚住进来不久，不清楚原因。”

“这里头啊，”老婆婆靠近霍闻川，低声道：“住的骨灰盒比活人多。”

霍闻川佯装震惊地问：“棺材房？”

老婆婆耐心解释道：“大城市的墓地比这里的房价贵，很多外地人就过来买房子放骨灰盒。”

霍闻川当即表现出紧张的神态，“我听过有这种小区，只是没想到山庭公寓也是。”

老婆婆：“现在还住里头的人都是没钱再买第二套房子，只能大起胆子住着。十二点过后，他们都不会再出门。”

破局的关键或许就在十二点过后，霍闻川想要知道更多信息，追问道：“为什么十二点过后就不再出门？”

老婆婆摆摆手，“说不得，说不得。”

霍闻川直截了当地问：“零点过后出门，会遇到脏东西吗？”

“别问那么多，你听婆婆的，回去了就别出来。”老婆婆没有忘记蛋糕的事，强行把百元钞往霍闻川手里塞，“你把蛋糕卖给婆婆。”

霍闻川依然不接，“我很感激婆婆的好意，蛋糕也确实不方便卖给您，我答应您，只要明天我还去店里，一定给您带一个蛋糕回来。”

不等老婆婆考虑，霍闻川迅即转移话题：“方便告诉我，您住哪一栋楼吗？”

老婆婆指着左边近前的一栋楼，“我住二栋。”

霍闻川看了一下表，十一点二十，“时间不早了，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老婆婆：“我自己能回，你快回吧。”

“小区里光线暗，您注意安全。”霍闻川温和地叮嘱了一句，然后继续朝五栋走去。

虽然没有回头，但霍闻川能够感觉到老婆婆一步未挪，一直在后面盯着他。

霍闻川没有加快脚步，始终保持着不变的速度走进五栋，来到电梯前。

电梯门开的同时，霍闻川转头看向花坛，老婆婆仍旧站在原地，佝偻着腰，在阴暗的疏影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老婆婆咧开嘴，笑得令人心脏发冷。

霍闻川微笑回应，而后一脚踏进电梯，脸上的笑容也如盐著水般瞬间消失。

老婆婆方才的话中，有一点令霍闻川心生警觉。

在提到现今住在里面的人时，她说的是他们在零点过后都不会再出门，而不是我们。

是口误，还是她根本就不是活人？

电梯停在十六楼，霍闻川走出轿厢，擡头去看墙上的门牌指示，一二在左，三四在右，一共四家住户。

他拿出钥匙，擡脚转右。

扭开门锁，霍闻川正要推门而入，他身后，对面的住户，有一户人家的门忽然旋旋转开。

门响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安静里却有如贴耳嗡鸣的蜜蜂，叫人不得忽视。

霍闻川推门的动作随之停住，同时回头去看，开门的是1601，屋里黑魆魆的，没有开灯。

霍闻川弯腰将蛋糕放在1603的门前，然后迅步走向1601。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1601的门口，霍闻川直接探进一只手去摸墙壁，顺利找到开关并摁下，灯光瞬间亮起。

空荡荡的客厅只有一张条形桌，上面搁着两只骨灰盒、两张牌位和一个饭碗大小的香炉，里面还插着三支已经燃尽的香，再就是一些密封包装的食品。

深蓝色的窗帘拉得十分严实，生怕漏进去一点光。

霍闻川检查了一下门锁，未坏，又进屋把每个房间都察看了一番，没有人。

此时，距离零点只剩半个小时。

霍闻川闭灯出屋，然后把门关上，跟着走回1603，提起蛋糕，推开门。

进屋后，霍闻川转过身准备关门时，发现1601的门又悄然不觉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