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2 / 2)
掉漆的老旧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昏暗的光线投进照相馆,外面的人只能勉强看到里面物体的轮廓,张晴和索性将另一扇门也推开,能隐约看到茶几和沙发。
“晴和,箱子搬来了。”傅平湘扛着纸箱小跑过来,却在看到里面一片乌漆嘛黑时吓得一个急刹,脚尖刚好抵在门槛前停住。
他把纸箱放进门槛内,“刚应该让寿衣店老板给拦象园的人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在不在。”
话音刚落,只听见“咔嚓”一声,张晴和摁了相机的快门,机体缓缓吐出一张照片,拿起一看,是拦象园的正门近照。
傅平湘秒懂,也立即端起相机,“咔嚓”出来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台老式相机。
“我瞧着怎么有点眼熟,晴和,你看。”傅平湘把照片拿给张晴和。
张晴和一眼就认出:“朱伏平的相机。”
先前拍出来的照片都是下一步任务的提示,傅平湘觉得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朱伏平的相机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这些遗体的照片都是用朱伏平的相机拍的吧?这不就更惊悚了。”
傅平湘越想越害怕,禁不住寒毛直竖。
张晴和看着那张拍出朱伏平相机的照片,推测道:“我们在这里的最终任务应该就是找到朱伏平的相机。”
“到照相馆里找相机,看着还挺简单的哈。”傅平湘自我安慰道。
“叮叮铛铛叮叮当……”
清脆的铃声夹着震动音响彻这间寂静的照相馆。
馆内右侧有一处亮光,是手机屏幕,铃声也是从那里发出的。
傅平湘的记忆一秒被拉回初到迷案之地的那晚,他和刚认识的姜银砚坐在那辆装着尸体的灵车里,电话铃声也是这么猝不及防地响起。
当时,他和姜银砚你推给我,我推给你,谁也不敢接,最后还是他接起了电话,但也同时点开了扩音,二人一起听。
眼前他们虽然不是在灵车里,但场景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比灵车还要惊悚。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傅平湘表情开始痛苦,如脱缰野马的脑洞开始挑战花生米大小的胆量。
“留在外面。”张晴和落下这句话后转眼就进了照相馆,目标明确地直奔响个不停的手机走去。
在张晴和快要拿起手机的前一秒,照相馆的灯倏而亮起,一个扎头发的胡茬男人从后面跑出来,从张晴和手底下抓过电话,迅速接听,“喂,老王哥,我在店里。”
“装神弄鬼。”傅平湘一边低声抱怨,一边跨进照相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说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叫旁人听到,胡茬男径直从张、傅二人身边擦过,一路走到馆外。
傅平湘则来到张晴和身旁,“晴和,我们等下要不要直接问他相机的事?”
张晴和却不着急,“先静观其变。”
大约两分钟后,胡茬男终于挂断电话回到室内,从工作台拿起一把美工刀丢给傅平湘,“把箱子拆了,小心点,别划到里面的衣服。”
傅平湘拿着美工刀走到纸箱旁,谨慎地划开胶带。
打开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寿衣,傅平湘扒拉了一下,共有六套。
胡茬男将手机揣在裤兜里,“车钥匙在谁那儿?”
“在车里。”张晴和回答完后又问:“你要出去?”
胡茬男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有点事,出去一趟。你们先给他们把衣服换上,我回来就直接给他们拍照。”
傅平湘心神一震,“给谁换衣服?”
胡茬男一边拿烟,一边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指,“里间那六具中午送过来的尸体,箱子里的衣服就是给他们买的。”
“六具尸体。”傅平湘两眼一黑。
张晴和:“给遗体拍照?”
胡茬男觉得两人今天的反应很古怪,“我们干的就是这个行当,你俩还没习惯?不应该吧。拦象园最近生意也不差,就两三天没单子,你们闲傻了?”
傅平湘猛掐自己的人中,“晴和,问,快问。”
张晴和将朱伏平相机的照片拿给胡茬男看,“你见过这台相机吗?”
胡茬男瞥了一眼,“见过。”
张晴和不动声色地追问:“在什么地方?”
胡茬男满不在意地说:“忘了。”
傅平湘急得跳脚,“你怎么能忘了,你赶紧的,立刻马上给我回忆。”
“我回忆那玩意儿干嘛,一台不值钱的破相机,捡破烂的都不收。我外边儿还有事,你俩别闲着,把衣服拿进去。”胡茬男把香烟、打火机一骨碌往兜里一揣,就急匆匆地走出照相馆,任谁喊也不回头。
胡茬男走的倒是松快,傅平湘却烦的不行,这么阴气深重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即将遇到什么。
面对一堆黑黑绿绿的寿衣,傅平湘愁出一副苦瓜脸,“晴和,我们怎么办?”
张晴和大步流星地走到纸箱前,蹲身薅出一半寿衣抱在身前,“你把剩下的拿上。”
傅平湘依言拿出剩的那一半寿衣,“做什么?”
张晴和转过身,面向停放尸体的房间,“给遗体换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