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1 / 2)
阿环
由于山路难行,半道又开始下雨,未免打湿衣服而着凉,六个人只能选择有遮挡的地方走,回到院子已近七点。
宋翔给他们开的门。
院落变得很空荡,原本摆在空地中央的两口棺材已经被移走。
“族长叫人把棺材擡走了?”这是姜银砚和其他五人的一致反应。
而宋翔却说:“从下午你们走,到现在回来,没有人来过。”
霍闻川脚步一顿,“不翼而飞?”
鲜柠坐在门槛上吃窝窝头,“我们一直在堂屋里忙着刻石头,没注意外面,休息的时候才发现棺材不见了。”
傅平湘将竹篮放到地上,“两口棺材,外加两个人的重量,在你们仨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运走,活人干不了这个事。”
“是阿环吗?”阿环昨夜现身时的面容令人毛骨悚然,以致高茴在说出她的名字时都禁不住胆寒心怵。
“阿嚏!”庄准揉了揉鼻子,“应该是。”
“大家辛苦了,快进来喝杯热水暖和一下。”段怀仁在堂屋里招呼大伙儿。
姜银砚看到堂屋里多出个绿色塑料外壳的热水瓶,“哪来的热水瓶呀?”
宋翔帮着给大家端水,“老段跟族长要的。”
没有凳子,大伙儿就全部站着,一边喝水吃窝头,一边讨论今晚可能发生的情况。
高茴思忖道:“昨晚是因为郭晚是男的,所以阿环才选中了他们。今晚不存在男女同住的情况,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全体安全?”
站在外面不敢进来的常瑞听到高茴仅是揣测的话时,赓即喜形于色,“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傅平湘的眼刀倏地扎向他,“干坏事的人还想睡好觉?噩梦都能给你吓丢魂儿。”
常瑞小声道:“我没干坏事。”
傅平湘见他就来气,“结石长嘴里了还是咋滴,这么硬?”
常瑞下午挨的巴掌,脸这会儿都还隐隐作痛,生怕傅平湘又“啪啪”给他俩耳光,吓得赶紧闭嘴。
“对了。”鲜柠突然想起一件事,“族长送晚饭过来的时候,让我们睡觉前要把装蘑菇的篮子放在门外。”
高茴由此猜度:“如果不把蘑菇篮子放门外,阿环就要进屋?”
庄准又根据高茴的猜度而揣测:“血米不能辟邪,蘑菇才能?”
“下午采蘑菇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姜银砚缓缓开口:“房间里有蘑菇的简笔画,族长又让我们去采蘑菇,我隐约觉得跟阿环有关。”
傅平湘双臂横抱在胸前,“这么一说的话,那我估计阿环生前干的就是采蘑菇的活计。”
发觉霍闻川跟张晴和俩人都沉默着没说话,傅平湘立马点两人的名:“霍帅,晴和,你们估计呢,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张晴和:“我的估计,是那样。”
霍闻川没有回答傅平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更深层的问题:“阿环生前所用的物品都被清理过,是烧了、扔了、还是藏起来了?”
“我认为是烧了。”宋翔进一步论证自己的观点:“许多人都觉得死人的物品沾着晦气,通常的做法都是烧掉。”
傅平湘却觉得烧掉和扔掉都与村民奉阿环为神女的事相冲突,“阿环不是神女么?神女的东西也烧?不应该在庙建好后通通供奉起来吗?”
“神女的话就不要信了。”姜银砚端视已经颇具雏形的石像,“对神女的礼遇不该只是一块根本不适合用作石雕的泥灰岩。阿环昨晚出现时,眼睛里有很深的怨气,不出意外应该是被人害死的。死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喜服,也许就是在新婚当天被杀的。”
张晴和有意无意地晃动着手电的光,“不能男女同住。”
高茴接茬:“男女同住的结果就是死,还是穿着喜服死。”
霍闻川穿的羽绒服是灵探组十个人里面最厚的,但他依然觉得很冷,将羽绒服的拉链滑到顶端,“我和阿砚今早去的那些人家,家中都没有十岁以下的小孩。”
傅平湘忽然似醍醐灌顶,“霍帅这么一说,我想起我们去的那些家里也没有,最小的都是十五岁。”
张晴和又补充了一点:“还有四五名适龄的未婚男女。”
高茴立马拈出两个鲜活的例子:“范小彩和袁东福,两个人明显互相喜欢,但就是不在一起。”
鲜柠歪头问:“双方父母不同意吗?”
傅平湘一气喝完杯里已经温凉的水,“双方父母早没了,俩人的年纪也都快四十了。”
庄准手里捧着段怀仁刚倒给他的热水,吸了吸发堵的鼻子,“是不敢吧,比起结婚,活着更重要。”
段怀仁一边听大家分析,一边给大家倒水,只偶尔插一句:“村民们如果死守在这里,长明村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消失。”
鲜柠艰难地嚼着硬如石块的窝头,“是因为这样才给阿环建庙供奉吗?”
傅平湘抓了把头发,“线索太少了。”
姜银砚眉心微紧,“还有戴恩惠和郭晚的棺材,如果像之前的那些案子,人死之后,尸体自动消失,装棺材无疑是多此一举。再则,村里怎么恰好就有两口一样的棺材?如果是族里老人给自己准备的,怎么舍得拿出来给陌生人用?假使他们舍得出棺材,常理讲,陌生人死在村里,首先要做的也不该是立即装棺。我总感觉棺材像是提早预备好的,就等有人死。”
一股寒意从傅平湘脚心直窜天灵,“殡仪馆那个案子,王齐东,不,杨诚,他就想我们死。”
“小傅兄弟,”宋翔轻拍傅平湘的肩头,温馨提醒:“不用担心,你有朱伏平的祝福。”
傅平湘毛躁道:“亡者之灵的祝福只能对付亡者,对付不了活人。”
姜银砚将手捂在唇前哈了口热气,随后拿开,“不知道族长明天又要安排什么事,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找一找那两口消失的棺材。”
霍闻川赞同地点点头。
高茴的鞋底比较薄,双脚冻得仿佛失去知觉,只能不停跺脚来生暖,“范小彩和袁东福,没准儿也是个突破口。”
张晴和沉声道:“明早我和你再去碰一碰他们。”
傅平湘没有听到张晴和提自己,忙问:“那我呢?”
霍闻川看向傅平湘,“你和我们去找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