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2 / 2)
话才出口,就听见宋翔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小傅兄弟,我们在这儿。”
姜银砚打趣道:“一点儿也不像个受伤的人。”
话落,姜银砚和鲜柠也一起大声冲山下喊。
傅平湘四人喊得声嘶力竭,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声音,压根儿没听到山上传来的回应,只顾奋力吆喝。
唯有静立其中的张晴和听见山上传来的声音,赓即打断四人的喊叫:“他们还在山上。”
四人顿时住口,果然听到熟悉的喊声。
傅平湘激动地问:“你们在哪里?”
姜银砚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来:“往……上……走。”
张晴和率先蹈足,“走。”
山上的人往下,山下的人往上,两拨人最终在山腰靠上的地方汇合。
一见面,傅平湘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有没有被魇住?”
“魇住?”鲜柠一脸茫然。
高茴解释道:“就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噢。”鲜柠恍然大悟,“那我们就是被魇住了。”
他们明明才上山,居然就知道山里会魇人这档事,姜银砚惊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
“是族长说的,进山采蘑菇的人,运气不好就容易被障了眼睛,满山走都走不出去。”
听到庄准的解释,宋翔茅塞顿开:“原来如此,不是标记和脚印消失了,而是我们的眼睛被蒙蔽了。”
段怀仁低头去看他们的鞋子,除开一脚泥,并不见破损,觉得很不可思议,“村长说鞋底踏烂都走不出来,你们是怎么走出来的?”
“闻川让我们往山顶走,边走边丢蘑菇,就这么出来了。最后一朵蘑菇丢掉的时候,坟地出现了,就在山里。”姜银砚擡手指向北边。
“霍帅,你在我心中就是这个。”傅平湘冲霍闻川竖起大拇指。
霍闻川已经习惯傅平湘浮夸的吹捧,回个微笑以示礼貌,随后问:“赵铁豆情况如何?”
“我来,我来说。”傅平湘最乐意干这事。
一行人边走边听傅平湘讲阿环十年前死亡之事的来龙去脉,说得十分细致,不落任何一处细节。
大家听完后都气愤不已,将罪魁祸首和帮凶全部骂了一通,在屋里没骂够的高茴和傅平湘也加入到指责行列中。
山林间唾骂声不止,一直到看见坟地时才停息。
一眼望去,约摸有近百座坟,老成员们恍惚觉得回到了上个案子的第一晚,迷宫的最后一站,墓园参观。
其中,有三座紧挨在一起的无碑之墓,上面没生一根草,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是谁。
“分头找。”霍闻川一言出,大伙儿纷纷散开,一座坟一座坟地去看。
大概过去十分钟,在坟地东南角的姜银砚喊道:“我找到了,在这里。”
众人紧忙围过去,只见坟前那块有些年头的墓碑上刻着五个大字:赵伍旦之墓。
段怀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算是找到了。”
傅平湘双手抱在颈后,将脖子扭得咔咔作响,“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下山去等天黑了?”
张晴和却说:“还不到时候。”
傅平湘将头偏向张晴和,“坟都找到了,咱们还要干啥?”
“挖坟。”
霍闻川语出惊人,傅平湘两只眼睛瞬间瞪如铜铃大,“霍帅,你是说真的?”
姜银砚声音低沉地说:“十年前,她被全族人诬赖,强行与一具尸骨活葬,在棺材里被公鸡抓烂脸庞,由于手脚被捆,连挣扎都做不到。恐惧与疼痛折磨着她,花一样美好的年纪,生命却凋零在腐臭的棺材中。”
“明白了,挖,马上挖。”傅平湘瞬即扑向坟包,徒手就开始挖泥。
宋翔贴心地将锄头送到傅平湘面前,“小傅兄弟,用锄头,挖得更快。”
庄准伸出手将锄头接过来,“给我吧,我鼻炎犯了,让我活动活动。”
傅平湘起身,拍掉手上沾的泥,“你挖累了就换我。”
“行。”庄准搓了搓手,操起锄头就向坟头挥去。
庄准挖累了就换傅平湘,傅平湘挖累了又换段怀仁,九个人轮到一半时,终于见到埋在底下的棺材。
灵探组的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钉棺盖的钉子拔掉,做了一系列的思想准备后,咬牙将棺盖擡开。
纵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棺中的情形时,除霍闻川跟张晴和外,其他人几乎同时转过身去。
棺材里躺着两具身穿喜服的尸骨,还有一团鸡毛。
亡故三十年的赵伍旦已经完全变成一堆白骨,而阿环的骨头外还有一层棕黑色的皮,手脚依然是被捆缚的状态。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她的腰间缠着一根红绳,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公鸡的腿骨上。
张晴和移眼看向傅平湘,唤道:“傅平湘,把那块布拿出来。”
傅平湘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块叠得方正的深蓝色布,展开之后约摸两米长宽。
姜银砚带头将脸转回来,“没什么好怕的,有的人比鬼还可怕。”
在姜银砚的鼓励下,傅平湘几人也鼓足勇气来面对。
大伙儿合力将阿环从棺中擡出,放到蓝布上裹起来,再把赵伍旦的墓填回去,同样垒出一个坟包。
一连串的事情做完后,庄准和段怀仁将阿环的尸骨一头一尾地在扛在肩上。
灵探组九人外加一具尸骨,一齐离开坟地,返回山道,徐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