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廊之尸（2 / 2）
戴午怒道：“还送什么送？赶紧去医院。”
“擦破一点皮，不碍事。”宋翔将外卖餐递到他面前，“你先帮我把这单送了，不远。”
“不远你也……”戴午本想再说他两句，忽而想到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接过外卖餐，“你跟我妈一样。”
宋翔：“……”
戴午看了一下订单地址，的确不远，就在前面的小区，“你在这等我，我把这单送完就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伤到骨头会非常麻烦。”
宋翔抱拳，“感谢戴兄。”
五六分钟后，戴午骑车返回，冲宋翔招手，“上来。”
宋翔被带到最近的一家医院，挂号拍片。
片子要下午两点钟才出来，现在正好到饭点，两人便穿过马路，走进医院对面的一家面馆，叫了两碗杂酱面。
等面的过程中，宋翔忍不住问出憋了半天的疑惑：“戴兄，我是否与令堂肖似？”
戴午一边剥蒜瓣一边说：“我妈是送奶工，干起活来跟你一样不要命。”
“原来如此。”宋翔还单纯地以为是长相相似。
戴午将一瓣剥好的蒜递到宋翔面前，“就个蒜？”
宋翔微笑拒绝，“不要，谢谢。”
杂酱面上来后，戴午风卷残云般，没几下就嗦完一半，再看宋翔，慢条斯理，与戴午形成强烈的反差。
“戴兄当外卖员是受令堂职业的影响吗？”宋翔再次挑出话题。
戴午头也不擡，“嗯。”
宋翔感慨道：“令堂要是还在该多好。”
戴午咽下口中的面，“嗯，我很想她。”
宋翔趁热打铁，当即追问：“令堂是怎么过世的？”
“送奶，摔下楼梯。”
简短的几个字便是答案。
宋翔握住戴午的手，“戴兄，节哀。”
戴午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十多年前的事，早就哀过了。”
宋翔尴尬地收回手，继续吃面。
***
婚房。
杨乘风半包烟抽完，所讲的“坏事”均是十八岁前干的譬如揪女生小辫、给同学取绰号、踹邻居家狗盆等，明显有所保留，但大家都没有戳穿他。
张晴和不动声色地问：“你觉得会是谁杀了庞火和吕遨？”
“我不知道。”杨乘风又取出一根烟点燃。
“如果不是仇家，那就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恰好被连环杀人魔盯上。”张晴和在说“连环杀人魔”几个字时，咬得特别重。
“连环杀人魔？”杨乘风转过头，“你觉得是连环杀人魔？”
张晴和故意避而不答杨乘风的问题，“或许你应该问一问自己，与庞火、吕遨他们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杨乘风手里夹着烟，陷入沉思。
“嘶……”杨乘风痛呼一声，一截长长的烟灰掉在他的腿上，将裤子烫出一个绿豆大小的洞。
傅平湘拆开一包喜糖，拿出里面的瓜子和鲜柠分着嗑，“想出来没？”
杨乘风看到喜糖时，眉头不觉然地一皱，“我……我跟他们没有什么共同点。”
张晴和给庄准递眼风，庄准当即会意，开始去搅杨乘风的心态：“杨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老实告诉我们，大伙儿一起帮你想办法，你是真不担心下一个就是你吗？”
“你想想吕哥的死状，被人绑在一张破椅子上敲碎膝盖，花盆把脑袋砸出拳头大一个坑。再是庞哥，剪刀刺穿他的心脏，额头有伤口，膝盖有淤青，明显死前给人下跪磕头过。他的尸体就摆在卧室，你要想再见见他，现在就可以进卧室看。”
“我不去。”杨乘风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仿佛避之唯恐不及。
“你难道想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庄准的语气近乎于质问。
“他们……他们可能只是运气不好。”杨乘风这番话像是在向庄准几人解释，又像是在自我慰藉，但不管是什么，都能表明他当前没有讲实话的打算。
张晴和语气淡然地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杨乘风没有理解到张晴和话语里的指向性，“我下午要去一趟定舟。”
“定舟，开车得一个半小时吧。”庄准问：“晚上还回市里吗？”
杨乘风眯眼吐出一口烟，“要回。”
庄准连忙说：“杨哥，让我跟你一块儿去。”
“老庄。”傅平湘急得差点被瓜子呛到，他连咳两声后立马给庄准狂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跟杨乘风一起去，以免被殃及。
杨乘风不假思索地答应：“行。”
庄准冲傅平湘暗暗摇头，旋即又问杨乘风：“杨哥，我们几点出发？”
杨乘风：“三点。”
“这会儿才十二点，还早得很，下楼吃个午饭呗。”傅平湘将没嗑完的一把瓜子往兜里一揣，就走到庄准旁边把他薅起来，“饿的不行，走，吃饭。”
出来后，傅平湘小声问庄准：“你不是给他鞋里藏追踪器了吗，怎么还跟他去定舟？”
庄准则有自己的考虑，“万一这趟定舟一去，他豁然开悟，我再趁机那么一问，他给吐点重要线索出来，对破案也有帮助不是。”
“万一凶手也跟去定舟，在定舟给他咔嚓了，再顺便给你咔嚓了……”傅平湘龇牙咧嘴，说的煞有介事。
庄准哭笑不得，“你越说越玄乎了。”
傅平湘摇头，“总之，我不赞成你去定舟。”
庄准叮嘱道：“别跟高茴讲。”
“讲什么？”傅平湘明知故问。
庄准：“当然是我和杨乘风去定舟的事。”
傅平湘得意地晃晃手机，“晚了，我已经讲了。”
下一秒，庄准的手机响个不停，全是高茴的消息。
高茴：你要和杨乘风去定舟？
高茴：你是不是疯了？
高茴：出发没有？
高茴：赶紧回来。
高茴：不！！！许！！！去！！！
庄准握着手机瑟瑟发抖，“老傅，你太不够哥们儿了。”
傅平湘戳戳他的手机屏幕，“赶紧回消息。”
庄准：我……
高茴：你什么你？没有去吧？你最好是没有去。
庄准：我去去就回。
高茴：我杀了你[刀][刀][刀]
庄准：[求饶]
求饶的表情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半晌都不见回复。
庄准忐忑地问傅平湘：“她生气了？”
“始作俑者”傅平湘揣着手看好戏，“等死吧你。”
庄准埋头在对话框打字，准备跟高茴认真解释一番，洋洋洒洒近百字编辑完毕，正要点击发送，一条新信息出现：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