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2)
“你是病还没好利落,再加上吐虚脱了,不能什么都不吃,多少喝点热粥吧,我叫旅馆的后厨一直给你热着,吃了饭再吃点药,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听话……”
印邃亲了亲靳藤的额头,一股暖暖的电流蔓延至靳藤的心房,他好像瞬间就没了脾气,乖乖的缩再被窝里等着印邃伺候自己。
靳藤看着这样为自己跑前跑后的印邃,心中总会不自觉的五味杂陈,好像从小到大,他只被这样事无巨细的照顾过三次——
一次是在新兵连、一次是前些天在印邃家,还有一次就是现在,而这三次,无怨无悔不辞辛劳的照顾着他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是印邃,总是印邃。
无时无刻不在融化着他心间薄冰的,永远都是印邃。
印邃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小米粥和两盘小菜。
“这里的人是有多喜欢折耳根啊?那老板刚刚还问我喝清粥用不用就点凉拌折耳根,草,我他妈听见这仨字就脑袋疼……”印邃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嘴里还不住的吐槽道。
靳藤笑道:“那肯定的啊,折耳根是这里的特色菜,当地人都拿它当调味品,也就我们外地人吃不惯。”
“可不是嘛,我说不要折耳根,那老板还以为我怕他多收钱,非上赶着送给我,逼得我自己把那盘折耳根给吃了。”
靳藤一脸的嫌弃:“呃,你吃得惯折耳根?”
“吃不惯,但比你强点,只觉得有点腥,不至于吐,更何况当特种兵那会儿赶上出任务,蹲点一蹲就是个三五天,什么生的蚯蚓蝎子蛆都吃进去了,还怕吃个折耳根?”
说到这,印邃一脸鄙夷,“等等,你不是也当过特种兵吗?怎么还这么挑食?”
靳藤说:“一码归一码,要是我现在搁边防队蹲犯罪团伙,别说折耳根了,就是一坨牛粪我也能往嘴里塞!更何况我吃不了腥,不是因为天生受不了,是因为……”
因为在十多年前,整整一年,他的口中都充斥着这种味道,铁锈斑的腥气,像是撒旦留下的标记,仿佛随时都能将他带走一般,以至于直到最终他脱离了死神的魔爪,却失去了这方面的承受能力……
闻到腥气他会作呕,会吐得肝肠寸断,会心悸怔忡、毛骨悚然,他对血腥、乃至任何与腥气有关的味道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应激障碍,是难以避免、更无法自控的PTSD。
印邃深深的看着靳藤,随后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吹了吹,送到他的嘴边:“反正我吃你剩菜剩饭都吃习惯了,你吃不了的,我都替你吃了,我没那么挑。”
“……”靳藤看着印邃,没说话。
“张嘴啊,举着很累好吗?”
“我自己长手了。”
“我就要喂你,快点!再不张嘴,我就拿嘴喂了!”
“你个莽夫,你刚吃了折耳根,离我远点!”
“嘶……就知道你事儿妈,老子刷了五分钟的牙,那旅馆的劣质破牙刷,把老子牙龈都刷出血了!”
“嘁。”靳藤白了他一眼,张嘴喝下了小米粥。
印邃非要一口一口的喂靳藤喝粥,原本靳藤自己两三口就能解决的一碗粥,愣是让印邃磨磨叽叽喂了他十分钟,靳藤每次着急想骂街,都被那印狗两只牛眼给瞪了回去,最后无语只能就这么任由他。
喝完了粥,靳藤含了一片药,印邃拉过他的手,修长的手指在他的手心手背上寻觅了半天,最后找准了虎口的一个点摁了摁,口中还振振有词——
“怎么样?舒服吗?”
靳藤无语的看着他:“你这是干嘛?”
“找中医学的,这是个xue位,对心脏好,以后没事的时候我多给你揉揉,还有脚上有个xue位,对肾好,你以后闲着没事也给我揉揉,这样也是为你着想,虽然我那方面天生强大,耐力持久,但我怕你身体这么弱,没几分钟就受不了……”
靳藤的脸顿时又黑又红:“你他妈有毛病吧?刚想表扬你照顾领导周到体贴,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出!找抽就说话!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你急什么?看你喘的,为你好你还不乐意。”印邃觉得眼前这个气的呼哧呼哧的靳藤,就像只炸了毛的傲娇兔子,他又心疼又想笑,忍不住伸手去摩挲他那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眼底折射出一股圣母般的宠溺光辉。
靳藤被印邃那油腻的眼神恶心到了:“你又在那瞎寻思什么呢?”
“寻思你退休得了,在家傻吃闷睡,我养你一辈子。”
靳藤拍掉印邃的手:“神经病,你见过32岁就退休的人吗?”
“那又怎么了,任何事情都得要开个先例,既然总要有人躺平,为什么不能是我印邃的媳妇儿?”
靳藤白了他一眼:“少扯淡,我不想躺平。”
印邃心里也郁闷:“靳藤,你知不知道我就烦你这股倔驴的劲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就他妈认你自己那套理……”
“印小戳,你说谁倔驴呢?这地球上要论倔,谁能倔得过你啊?”
“有道理,但我不同意。”说罢,印邃忍不住吻上他,舌尖卷起了靳藤口腔中停留着药片上的微微苦涩。
他一边吮吸着那两片柔软而苍白的唇瓣,直至靳藤的脸颊不经意的爬上淡淡绯红,额角的温度缓缓升高,印邃被这般带着些羸弱美感的靳藤深深俘获,气息不稳的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的说:“你更倔,我倔不过你,我烦你这一点,可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看上了你,没办法……”
靳藤任由他顶着自己,轻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跟你说声‘谢谢擡爱’?”
“不用客气,把你自己整个人打包送给我就行。”
“滚吧,想的美。”
印邃抱紧他说:“别老让我滚,我滚了,谁还乐意跟你好?”
靳藤把下巴搁在印邃厚实的肩头:“大有人在,还真不差你这一个。”
“可你只能选我。”
印邃抚着靳藤略显单薄的脊背,他多想把这个人藏在家里,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每天喂他,把他喂的白白胖胖的,不再如此单薄,单薄到外头刮个三级风他都担心靳藤会不会被风给带跑了。
嗯,只能选你,也只选了你。
靳藤心里默认,嘴上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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