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第 54 章
“对不起……”
印邃一把抱住了靳藤,像是要将人揉进了身体里,他的手臂甚至有些发颤、臂弯收得很紧。
他后悔自己的莽撞,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让面前这个人如今能够愿意不再逃避、好好的留在自己身边?
他更害怕自己那一时口不择言的气话,会再一次把靳藤推远。
靳藤感受着那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在颤抖、感受着印邃的不安,他叹了口气:“放开我。”
“大领导,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都明白,你先放开我。”
“不!”印邃抱得更紧,他深知是自己刚刚说的话,令靳藤心寒了。
他宁可靳藤恶狠狠的臭骂他一顿,或是拿他那对自己来说不痛不痒的拳头揍自己几拳泄泄愤,可靳藤偏偏没有这样做。
印邃害怕这样的靳藤,害怕再一次被靳藤疏离冷淡的对待。
“印邃!”靳藤用力的推了一下印邃,迫使他与自己拉开了些间距,“你到底想怎么样?好话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你说的都对,我都认可,你满意了吗?”
“……”印邃眼底酸涩的看着靳藤,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说的对,我现在确实不中用了,但我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就不能半截回头,你放心吧,我不会劳烦你们照顾我,也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就算真发生了危险,我自己也会保护自己,你们不用顾虑我。”
“我都说了,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印邃的手用力的扣在靳藤的头后,眼眶中打着圈的雾气像是要滴落出来一般。
印邃自认一生骄傲、逞能而要强,却总是只为靳藤一人,不受控制的湿了眼眶。
“靳藤,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靳藤怔了怔:“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以为你心里有我,可现在,我越来越感受不到……”
“印邃,都什么时候了,你扯这些——”
“你心里没有我!也没有你自己,你只有你那英勇辉煌的过去!可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你却这辈子都放不下……”
印邃的声音开始细微的哽咽起来,“你想要保护别人,可你自己呢?你就不能好好爱惜你自己吗?就算你心里没有我……就算、就算你心里谁都没有,但你能不能为了我……哪怕……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你想要保护的那些老百姓中的……其中一个,为了我……为了保护我,好好活着,别再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印邃……”靳藤的喉结上下攒动着,说不出话来。
印邃抹了一把脸,喘了口气道:“侯嘉明都跟我说了,七年,大领导,你就这么孤身一人过了七年,明明不是没人愿意和你好,你明明可以过得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可你就是不愿意,为什么?你是在等我,对吧?”
靳藤定了定神:“印邃,要我说几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印邃不理会他:“这七年来,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想尽了各种各样的方式都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以为你在骗我,你在柑山那晚,我们所说过的话,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没有等我、根本不在意我……后来,我又听说你升到了处级,身边美女环绕,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心里有多恨你吗?靳藤,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这么把我印邃当孙子耍……”
“可是只有你、只有你……”
“你说过,追光的人,终会光芒万丈,可是靳藤,我的光,是你啊。”
“我那么想你,我甚至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可你还是离我那么远、越来越远,就连现在这样抱着你,我却还是觉得我根本就抓不住你……”
“有的时候我真恨你,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印邃为他难受了七年!只有你,只有你啊靳藤!”
“可为什么你一哭,我就感觉对不起你呢?明明是他妈你让我难受、让我苦等,明明是他妈你对不起我,可你一哭,我却觉得全部都是我的错、是我活该,对,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每次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他妈就觉得全世界都欠你的!”
印邃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夹杂着哽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靳藤只是静静的听着,他没有反驳,更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印邃……
他不知道的是,靳藤明明无数次的告诫过自己不要等他、不该等他,可却无法控制着自己,一直在情不自禁的等着他回来……
果然,不合适的两个人就像平行线,可以同行,却永远横亘着难以逾越的距离。
不合适的两个人,彼此之间的感情即便相爱,也只会令对方难堪。
因为是印邃,所以靳藤骗了自己无数次,但闹成今天这个地步,他不怨任何人,只怪情深缘浅罢了。
幸与不幸,终归都有尽头。
靳藤的胸口酸涩的厉害,他不知道该怎样再去回应印邃的感情,印邃想要的是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可他做不到……
他放不下做缉毒警察的使命,即便他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但只要他有一息尚存,就不能、也不会抛下这份责任。
他的峥嵘岁月,是他全部的信仰,是他难以割舍的血液,早已与他的生命相融合。
靳藤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印邃,各个方面都配不上,即便在工作上他是个大领导,印邃只是他的下属,他仍旧自惭形秽。
想到印邃的家境、想到印保江、想到若是印邃的人生里没有了自己,会变得有多么惹人艳羡,他更是觉得自己在阻碍着印邃的未来,会成为他人生中那碍眼又破败丑陋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靳藤沙哑的开口:“小戳儿,你……是个好孩子……”
印邃气得当即打断道:“你放屁,老子用你给我发好人卡?这比骂我傻逼还让我难受!”
“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我们……不适合,真的不适合。”
“适不适合,是你随随便便这么一句就能算数的吗?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印邃的手有些无力的滑落到靳藤的颈项,那原本总是厚实温热的手掌,此时却变得有些冰凉,“我……那么想你,可你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一点都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