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 / 2）

宋慕声拨过去视频电话。铃声震动到关闭，没人接。他又拨一次，还是无人接听。

两人早加了微信好友，平时只说些时间和饭菜问题，多余的话一句没聊过。

他打电话过去，依旧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宋慕声有点慌了。程屿不过才十几岁，换位思考下，如果他听见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的人背着人这么说自己，肯定连肺都气炸了，不当面讨个说法不算完。

严遥水重重“啧”一声。

宋慕声无语，他对程淀说：“能不能扶我到厕所，我暂时不想跟这人有任何交流。”

“你俩怎么跟小学生一样。”

严遥水轻嗤：“谁让他重色轻友。”宋慕声手撑在床角，只是叹气。

程淀俯下身，很轻易地将宋慕声架起来。

他鼻尖轻轻动了动：“你最近换沐浴露了吗，怎么一股桃子味儿。”

不提还好，一提宋慕声浑身像爬满了蚂蚁，不知道这种难受劲儿哪来的。

“没。”宋慕声明显不想多谈。程淀观察他表情，也很识趣地没再多说。

“这间病房还是不太大。”

“啊，”宋慕声像没反应过来：“怎么会这么说。”

严遥水毫不犹豫地插话进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比豪华套房强多了。”

宋慕声如梦初醒：“对了，我跟阿姨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

程淀无奈地同严遥水对视一眼。严遥水故意放开重金属音乐，而宋慕声置若罔闻。

“房间太小了，只能扶着你走这么一小段路。”

程淀送宋慕声到门口，说得很小声。严遥水听不到。

“啊，你刚才说什么？”宋慕声一心翻找电话号码，也没听见。

“没什么，你进去吧，我让严遥水关上歌。”

宋慕声电话拨过去，一开始同样石沉大海。李曼应该在工作。

他没死心，只是不停打。

对面终于接通。

“怎么了小声，阿姨刚才在忙，看见这么多电话都吓到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李曼声音紧张无比。

“没有阿姨，我就想问您，程屿晚上跟你联系了吗。”

“没呀。他知道我工作呢，一般不找我。”

李曼回过味儿来：“这臭小子是不是自己偷跑出去，你找不到他了。我回头非得骂他一顿。让他照顾你呢，怎么能这么没有责任心。”

“没有没有阿姨，你别生气。”

宋慕声说：“今天我朋友来看我，我就让程屿出去走走。我朋友在这住下了，我就想告诉他一声。但是打不通他电话。”

中间“重拳出击”那段，他是一点不提。

“哦这样，我打给他试试。”李曼说：“估计他是手机没电了，不然不可能接不到。”

“好，要麻烦阿姨帮忙转告了。”

“臭小子，我联系上他必须让他给你回电话。”

宋慕声一瘸一拐地打开厕所门，程淀朝他笑。这时房门也从外面打开了。程屿带着钥匙。

他眼睛很红，看都没看程淀一眼。鹿眼没平日那么清亮，只是明晃晃地盯着宋慕声的脸。

“你干嘛给我打这么多电话。”语气有点冲。至少认识以来，宋慕声还没听过程屿用这种欠揍的语调跟他讲话。

宋慕声舔了舔唇角，很多情绪涌到一起，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不用再回来了。”

程屿晲下眼皮，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即走。宋慕声一把抓住他胳膊。

“推我出去走走吧。”

严遥水惊坐起：“医生不是让你这个时间睡觉吗，你上哪走去。”

“管得着吗你。”几个字给严遥水气够呛。程淀唯有苦笑。

宋慕声瞧程屿不太乐意，便耸肩：“我刚才跟阿姨说了，她说你既然照顾我，就得负起责任来，不能动不动就跑出去找不到人。”

“你……”程屿倔强的眼眸，稍稍和缓了一些。

“就恶人先告状怎么的，”宋慕声说：“还不快拿轮椅推我出去，小心我二次告状。”

没人开灯，程屿当严遥水和程淀不存在，自顾自拿上轮椅，走到门外，自始至终没看任何人。

宋慕声艰难地往外走。程淀要来扶，他只是摇头。

程屿开始站得稳如泰山，后来僵硬地过来，面若冰霜地搀着。

“眼药水你先睡吧，不用等我。程淀，有人接也别呆太晚，早点回去。”

宋慕声说：“我走咯。”

程淀打开灯，灯光描摹出他笑容的苦涩。

严遥水痛心疾首：“我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这段日子他跟这高中生住一起。比人大好几岁，还被人拿捏得死死的，可真有骨气。”

“我看慕声刚跟向谦确定关系时都没这么甜蜜——只是他自己还没看出来，你觉得呢。”

“那可不咋滴。”严遥水说：“所以我一直觉得，他跟向谦之间没多少爱情，全是责任。真正意义上来讲，这才是他第一次恋爱。跟个大傻子似的，恨不得冲全世界呲牙笑，真以为我们都瞎呢。”

“是啊。”程淀感慨：“KTV里慕声说过一定要追到他，你忘了吗。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如果遇到个值得托付的，我绝对不说什么。可这高中生，绝对不是良人。”

严遥水说：“宋慕声这厮肯定得狠狠地撞上南墙，才能长记性呢。”

程淀：“撞了南墙能回头就是最好的事了。”他说：“你说他们现在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