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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贞观十五年,李淳风官至太常博士,其所执掌派系,被天下誉为道宗。
明文有定,凡为朝史官员皆不可开宗立派!
故而道宗不可在史书上卷写正统,太宗皇帝却莫许之,为道教发扬光大。
宁宸渊自小便跟在师尊李淳风身侧,道教的那些道经典籍习了不少,只是尤其对术法咒阵更感兴趣一些。
盛唐时节,海纳百川。
天下能人异士齐聚盛唐,各宗教派系更是五花八门,数量至多范围之广为历代之最!
师尊受太宗器重,其修行宫观更是御笔亲书。
万慈寺为佛家圣地,虽佛、道之间有过太多交锋,可天下礼法皆为大同,李淳风与万慈寺住持法华大师乃是多年故交。
两人常常彻夜谈古论今,研究书籍典故,相逢恨晚。
这万慈寺内有一剑冢,其追溯起源可至秦朝时期,甚至比万慈寺的起源还要久远。
剑冢深埋于后山禁苑内,里面藏有天下至宝!
传言众说纷纭,不过有一样却是一致的。
剑冢内除去宝物之外,还封印一只至邪的凶物,它是被无数法剑定在里面的,只要出世,毁天灭地!
在立寺之时,修建者以一二层青瓦钟楼镇压之。
其名曰,拈花钟楼。
每七年,万慈寺内会举行一场“百祭大典”,以作加持剑冢封印之效。
所谓“百祭”,便是天下的各宗教派带着自家的法器前来,由寺院的住持举行封印大典。
此又为“借器百祭”。
万慈寺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从未发生过什么意外。
那时候宁宸渊甚至觉得这样的大会,就是万慈寺用来彰显自己地位的一种手段罢了。
可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你要融入天下法门的圈子,该有的礼数是不可以废弃的,就连自己的师尊也是如此。
宁宸渊作为道宗弟子,道理都懂。
上一次的“百祭大典”,宁宸渊也去过。只是那时候还年幼,加之性子一向乖张,只当看了个人多的热闹而已。
宁宸渊曾私下偷偷问过师尊,剑冢内可真有邪祟?
但师尊明确的跟他说,有!
“剑冢里没有宝藏,也不是什么以天下法剑来镇压的凶物,凶物的本身就是一柄剑。一柄吸了许多许多人血,有了自己思维,修出了剑灵的邪剑。”
宁宸渊不懂。
“那怎么不消灭它,直接融了不就好了?”
那时候师尊脸上的神情从狠厉到犹豫,最后只化为了一声低叹。
“消灭不了。万慈寺的由来就是失败的结果。”
这样的答案令当时的宁宸渊好几夜都未睡着。
为什么会失败?怎么会失败?师尊并未告诉宁宸渊缘由,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说万慈寺的古卷书页上,寥寥记载了几笔邪剑的由来。
战国时期,人们用那柄剑杀了太多的人。
而它也因饮了太多的人血,成了一件极凶的邪物。
后来,消灭它的仪式出了问题,邪剑的剑灵出现了。
大战之后邪剑勉强陷入了沉睡,而那些攻击它的武器像是受了某种影响,在它身边护卫形成了剑冢。
万慈寺就是再后来人们修建起来,打算以佛法之力度化邪气的。
祭典与其说是加持封印,不过是以诸多法器之力,将邪物隔离起来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它,也好封锁了它的邪气以防影响活人罢了。
虽说这样的传说听起来玄之又玄,但宁宸渊最开始是相信的。
但自从见过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又老喜欢逗弄自己的老秃驴之后,宁宸渊就没再信过他嘴里哪怕一个字。
没错,出家人不打诳语。
可那老东西最喜欢捡文字的露眼儿。那人甚至可以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诳语”其实是个人名!
他觉得师尊也是叫这老东西给骗了!
但师尊的话,宁宸渊从来又是遵从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与师尊更是自小养大的恩情,宁宸渊对师尊极为敬重。
哪怕幼时,师尊为宁宸渊指了婚配,他也未说过一个“不”字。
离教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教,却在丹术上颇有心得。
师尊与离教掌教欺霜真人都是辅佐在帝王侧的同僚。论私下的关系,倒比公事上交际更多一些。
离教掌教是素问的师尊,一句戏言就跟李淳风要了宁宸渊的姻缘。
师尊问过他的意思,只是那时候的宁宸渊一心扑在修道上,对于儿女私情只道了一声“由师尊做主便是”。
师尊掐指算了算,却无端一脸难言。
“有终有无终无。”
什么意思?宁宸渊不懂。
师尊只是摇了摇头,应下了此事。
宁宸渊一直以为对方与他一样,都是无心这些私事的心境。
只是他错了。
换了个视角,宁宸渊望向素问,她总是落后半步。走下长阶跨上了马背,就这么跟着他逐渐远去,那眼神中莫辨的情绪包含了太多。
宁宸渊发现曾经的他,的确忽略了很多细节。
这与他在霜朔记忆中看到的画面时候,回想起来的点滴又有了不同的心境。
溪水边,篝火燎燃,自己与素问坐在一起。
而宁宸渊依旧亦如一缕幽魂,站在篝火旁静静注视着两人。
“师尊不过是顽劣心性,一时胡乱配对,那时我等还尚在稚童,你不必置气放在心上。”
那时宁宸渊是不愿的,他不是不愿素问这个人,是他的心里只装了他的道法术术,容不下旁的。
至少那时候的他,是这样认为的。
劝着素问的话,何尝不是宁宸渊在对自己说。
“待我们从万慈寺归来,我便禀明师尊,将你我二人的婚约解除了。”
宁宸渊不想绑着对方,其实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宁宸渊自己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可一旁的视角下,宁宸渊在素问脸上看到了诸多的情绪,有失落,有伤感,有愤怒,也有心痛。最后素问合眼不愿细想,再睁开一切又都消失了。
“若要禀明,也该我来开口。你,不配。”
听了这话,他愣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