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遗(六)(2 / 2)
孟殊撸起宽大的孟婆袍袖子,就准备动手,凌行舟立马拉住了他:“你做什么?”
“我去呼他两耳光,你别拦着我。”
孟殊的正义感又开始泛滥了,奈何他没考虑到现实因素,凌行舟只能告诉他:“……你穿着孟婆袍子根本呼不到他。”
“……”
孟婆袍子对孟婆本身有保护作用不受外力侵害,但同时,穿着孟婆袍子的孟婆没办法对如果世界里的人造成伤害。
“你先冷静。”凌行舟伸手摁住孟殊的双臂,防止他张牙舞爪地想乱来。
肩膀和双手被凌行舟禁锢住,孟殊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动不了,索性闭了嘴,把注意力重新投到脚底下的画面上。
顾长弓看着顾言的反应,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怎么,不高兴了,傍上了人家有钱人家的少爷,就不认你爹了?你也不想想没你爹谁给的你这张脸去讨好人家的?”
顾言的眼睛越来越红,胸腔开始剧烈起伏,感觉顾言状态不太对的邵一帆把他拉到身后。
“叔叔是吧?有三件事情告诉你,第一,顾言跟我只是正常的室友关系;第二,我认为做人做事要多给自己积德,否则死了下地狱;第三,这是我们家,我刚刚开门的时候并没有邀请你进来,你这是私闯民宅,顾言是你儿子,我可不是,麻烦你滚,否则我报警。”
邵一帆平时总是笑嘻嘻的看着没什么脾气,冷脸的时候五官攻击性很强,他个子又高,站在顾长弓面前气场十足。
“干得漂亮!”孟殊原本在空中想给邵一帆比个大拇指,奈何手还不能动,就只能先动嘴。
顾长弓被邵一帆看得整个人发毛,摸了把眉毛灰溜溜地走出了门,他那天喝酒回去路上无意中看到顾言和邵一帆一起回筒子楼,偷偷找人去调查了邵一帆,得知他是隔壁城市一个富裕人家的小儿子,并且见他和顾言关系挺好,就一直想找机会敲他一笔。
偷偷跟了好几天得知了两人的地址,顾长弓以为邵一帆那种家庭出身会是个好拿捏的性子,没想到看着还挺不好惹,他只是想要钱,这次拿不到下次也可以再来,要是真把邵一帆惹急了,那可就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了。
等顾长弓一走,顾言像是充气的氢气球被扎破了一个口子,瞬间泄了气,差点就腿软摔倒,还好邵一帆及时扶住了他。
“顾言你小心。”
邵一帆低下头对上了顾言的眼神,他刚才注意力全在顾长弓身上,没注意到顾言双眼红得吓人,整个人还在发抖。
“你没事吧?”
顾言低下头,吸了一下鼻子,没过几秒,轻轻的抽泣声传来,瘦削的肩头止不住地颤抖,邵一帆的心似乎被揪了一下,他伸手把顾言拉到沙发上坐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顾言的背。
“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别怕。”
很多时候身边人的安慰只会让委屈爆发,多年来独自扛着的压力被邵一帆的一句“别怕”瓦解,顾言刚开始细声的抽泣逐渐变成了号啕。
邵一帆第一次看到顾言这个样子,从初见开始,顾言话少又不爱搭理人,到后来才因为顾语才愿意跟他讲一两句话,在他自己死皮赖脸地当跟屁虫后两个人关系才好了起来。
他知道顾言家里的压力很大,却全然不知道对方居然有这样一个父亲,他也是头一回意识到,原来并不是每个赋予孩子生命的男人都配称为父亲。
看了全程的孟殊也很生气,要不是凌行舟拦着,哪怕是只能呼到空气他也要去呼一把,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播到那种恶家长的剧情他还觉得夸张,现在就不得不忿忿:艺术来源于生活。
在邵一帆的安抚下,顾言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他缓缓地开口:“邵一帆,你会不会觉得……”
邵一帆立马就否认:“不会,永远不会,你只是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别的不说,好帅啊邵一帆!”长了好嘴的邵一帆让孟殊没忍住夸了一句。
凌行舟突然放开手,重获双手自由的孟殊回过头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似乎还透露着几分不可置信。
这什么眼神?他什么意思?
“你最帅你最帅。”孟殊迅速转了转脑子选了个最不会出错的答案。
凌行舟收回了目光。
房间里的灯光不够敞亮,顾言和邵一帆挨得很近,近到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邵一帆的手还搭在顾言背上,刚刚不太好的情绪消退过后,有些奇怪又暧昧的氛围在两个人周围蔓延。
“邵一帆。”顾言喊了一声邵一帆的名字。
“嗯?”邵一帆应声。
“其实毕业那一晚,你偷偷亲了我,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