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往事（十）（1 / 2）

故人往事（十）

这天，孟殊一放学就被孟清桦叫走，苏鸿博早早的就去了食堂，凌川在寝室做了半个小时作业，孟殊才刚回来。

“院长找你有什么事么？”见孟殊进来，凌川停下手里的笔，擡起头问他。

孟殊把书包往书桌上一放，把自己的凳子拖过来到凌川旁边坐，开门见山地说：“小船，院长说，有对叔叔阿姨想领养你，是真的吗？”

“嗯。”

在游乐园之行结束后不久，有一对中年夫妻来孤儿院，这对夫妻的感情很要好，但就是迟迟要不上孩子，眼看两个人年纪越来越大，就想着从孤儿院领一个有眼缘的孩子回去，巧的是，两个人都同时看中了凌川。

“听说他们家里条件很好，人也很和善。”孟殊问，“那你怎么不同意啊？”

凌川垂下脑袋，抿着嘴唇不想说。

当时这对夫妻来看凌川的时候，孟殊不在，是苏鸿博正好在旁边，偷偷拍了拍凌川的肩膀，说他有福气了。

只是在那对夫妻走后，苏鸿博又叹了口气，凌川问他为什么叹气，他难得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就是觉得有点舍不得你，好不容易才熟起来。”

三个人一起看流星雨的那个晚上，孟殊睡着以后，苏鸿博跟凌川讲了许多孟殊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两个人也因此慢慢熟络了起来。

见凌川没有说话，苏鸿博又说：“孟殊知道你要被领养走了，应该也很会难过，我和孟殊在青木孤儿院来来去去迎接了好多人，又送走了好多人，到头来还是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如果有一天我被我爸爸妈妈接走了，那他就只有一个人了。”

孤儿院的孩子心思都很敏感，哪怕是平时大大咧咧的苏鸿博。

凌川突然胸口有点堵得慌。

孟殊就像个永远停不下来的小陀螺，承载着用不完的热情，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很喜欢他，他跟谁都能玩得很好，但就是好像没有人跟他玩得最好。

见凌川在发呆，孟殊扯了扯凌川的袖子，他知道凌川吃软不吃硬：“你告诉我嘛。”

凌川的声音很小，嗫嚅道：“你还没离开这里。”

孟殊闻言擡起了眉毛，有些不相信这是凌川会说的话，他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跟凌川确认了一下：“所以，你是因为我没走所以不想被领养？”

“嗯。”

“如果我一直没被人领养呢？”孟殊又问。

“那我也不走。”凌川几乎是没有思考地脱口而出。

“小船，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孟殊难得冷下脸来，“你要是被人领养走了，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很多倍的，至于我……我们总是会分开的。”

凌川闻言擡头看了一眼孟殊，在凌川的印象里，孟殊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这也是他跟谁都聊得来的原因，凌川基本就没见孟殊生气，除了有时候苏鸿博会去“贱贱”地闹他，他才会板着张脸，问苏鸿博为什么要这样，学着孟清桦的语气警告苏鸿博。

只是他鼓起来的脸颊肉肉的，一点给人生气的实感都没有。

这还是凌川头一回看到孟殊真的露出不太好看的表情。

凌川的眼神有些复杂，孟殊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大约过了一分钟，凌川才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

在凌川和孟殊第三天没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苏鸿博发现了端倪。

平常都是他们三个一起吃的，这两天凌川总是用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苏鸿博喝了口汤：“孟殊，你跟凌川吵架了？”

孟殊已经吃完了，低着头用筷子拨动着他不吃的西兰花：“不是，他单方面在跟我生气。”

“他为什么生气？”

周围是食堂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以及有高有低的用餐和交谈的声音，食不言寝不语从来只是院长在的时候才实施，总之一片嘈杂，孟殊放下筷子，把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之前不是有对夫妻想领养他么，他好像不是很愿意，我就劝他接受，然后，他就跟我生气了。”

苏鸿博听完反应还挺大：“什么意思，他不想去那户人家，你逼着人家去？”

孟殊不乐意了：“什么叫逼着？我这是在跟他分析。”

苏鸿博意味深长地看着孟殊：“孟殊，你真的是越来越像院长了，你忘了你以前不想被人领养，院长找你谈话的事了？”

“那我那时候也没生气啊？”

“院长又没逼你，他是让你自己选择，你倒好，直接逼着凌川接受，换谁谁不生气？”

“那怎么办？”

“跟凌川好好聊一聊呗，他虽然话不多，性格也闷闷的，但是他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他跟你生气，也是因为你的话他听进去了，他把你当很重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