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冤家么（三）（2 / 2）
陈姗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是陈袖婷不愿意让自己学跳舞才转学的，当时因为这件事情她跟陈袖婷生了好长时间的气，觉得一件小事何必要闹得转学那么大，也是她开始学会和陈袖婷顶嘴的契机。
所以……原来当年转学的原因，是班主任对自己的偏见以及陈袖婷的工作遇上了瓶颈，还有陈姗的父亲断了给她们的抚养费，陈袖婷不得不另谋出路给陈姗寻找更好的学习环境以及生活。
“你做什么？”凌行舟原本注意力在陈姗身上，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袖口越来越紧，侧过视线发现原来是孟殊又抓着他衣服了。
“我好想骂人，这都什么渣爹，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师。”
孟殊从刚才裁员开始情绪就特别饱满，正义感永不缺席，凌行舟朝孟殊点了点下巴：“那你骂。”
“我骂他们又听不到，当事人听不见的骂人那也叫骂人么？况且我骂人陈姗也不能解气啊。”
孟殊话音刚落就诶了一声，正了正语气对陈姗说，“陈姗，我提醒你一下，现在是属于你的如果世界，许多现实生活中的条条框框，在这里可以没有，因为你有无数次选择时间点重来的机会。 ”
孟殊把这番话说完之后，陈姗的神情当即有了变化，她清了清嗓子，对听筒那头的班主任说：“为人师表说话这么难听，你是什么品种的垃圾？”
电话那头的班主任像是没想到陈姗的妈妈会这样说话，他一直当对方好说话才一次次的得寸进尺，猛地听到这种话，一时有些语塞，陈姗没给他张嘴的机会，输出了一大堆不带脏话的阴阳怪气，最后说了个滚就直接挂了电话。
顺带又发了好多条消息给那个陌生电话，把他一块骂了。
刚把手机放下，刚刚那个榨汁机老板又走了出来，拿了份文件想让陈袖婷做一个报表出来，这报表数据繁琐，该是三天的工作量，这老板偏偏还说半小时后就要，陈姗一不做二不休，面带微笑地接过这份文件，当着老板的面把这份厚重的文件直接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让周围人都看了过来，看着榨汁机老板脸色慢慢发青，都快憋成河豚了，陈姗直接甩了一句话：“给驴的工资还想要龙的效果，老娘特么的不干了！”
……
回到家的时候，果不其然，陈姗看见顶着自己身躯的陈袖婷抱着条裙子回来，并且，陈袖婷选的，是和当初陈姗自己选的那条是同一条。
“班主任的电话我接到了。”
“裙子我给你借回来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所以……”陈姗看着陈袖婷欲言又止，她们两个后来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互呛，突然要说些走心的话了，陈姗还有些不适应，但她不是喜欢把话放在心里不说的性格，所以斟酌一瞬后，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所以当时并不仅仅是怕影响我学习才不让我跳舞，还让我转学，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袖婷看了陈姗一眼：“小孩子知道这么多事情干什么？”
“妈！”
“况且，我也不知道你当时真的那么喜欢跳舞，李茵茵跟我描述你跳舞时候的眼神，我都想象不到，你后来那么排斥跳舞，也是因为这件事吧，你怪我跟你说的事情太少，那你自己呢，又跟妈妈说过多少事情呢？”
当时的陈袖婷工作太忙，对陈姗学习之外的事情关心得少之又少，加上她眼里的陈姗就一直都是三分钟热度，全然没想到陈姗原来在舞蹈上下了那么多工夫。
房子里静得落针可闻，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袖婷主动打破了沉默，把裙子递给了陈姗：“这裙子是很漂亮……”
陈袖婷话还没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抖了一下，凌行舟腰上那个吊坠动了动，下一秒，孟殊感觉这个屋子在天旋地转。
孟殊的平衡力极差，凌行舟一直搭着他的肩膀才不至于摔倒。
大约过了半分钟，屋子才恢复平静。
“姗姗。”
这句珊珊是从陈袖婷本人嘴里发出来的。
陈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陈袖婷，缓了片刻后惊喜道：“妈？我们这是……换回来了？”
陈袖婷的手摸到了那条裙子，她又重递还给陈姗：“姗姗，这回，妈妈支持你去参加明天的舞蹈选拔。”
“妈……”陈姗的性子很难说些肉麻走心的话，所以话到嘴边紧急换了个话题，“我好像把你的工作搞砸了。”
“嗯？”
陈姗老老实实地把今天在陈袖婷公司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陈袖婷交代了一遍，说完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袖婷的反应，从前小事能跟妈妈没大没小，遇上这种事她就有点怂，没想到陈袖婷并不在意，朝她摆了摆手：“搞砸就搞砸呗，反正又不是真的，不过就你这平时跟我吵架那气势，没骂痛快吧？”
“是有那么一点点。”陈姗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笔划出一点点，“还是没经历过社会生活，没那么敢。”
一直默默看着她们说话的孟殊突然说了句：“这姑娘谦虚了，我看她那个架势，一点也不像‘没那么敢’的样子。”
凌行舟刚要回应他的话，转过头发现手空了，因为孟殊又盘腿坐下了，对孟殊来说，正义感和懒得动已经成了他来如果世界的标配了。
他挪了两步，也在孟殊旁边坐下。
陈袖婷又和陈姗聊了几句关于那个老板的事情，最后才说：“早点去休息吧，准备明天的舞蹈选拔。”
“其实我现在冷静下来想，那个舞对我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会跳了，去了也选拔不上，我现在的身体机能也好，记忆力也好，跟当时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了……”陈姗摇摇头，她有些无法言说的失落。
“那我当你的观众，我好像从来还没见过你跳舞的样子。”
……
这个屋子的隔音依旧不好，一扇门的作用就只是一扇门，隔壁那户人家震天响的新闻联播的声音还能清晰听见。
桌子上电脑播放着舞蹈视频，女生穿着合身漂亮的连衣裙跟着音乐做着舞蹈动作，哪怕是有些掉拍子和笨拙，也一直得到全部的注意力，来自她唯一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