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冤家么(九)(2 / 2)
这里昼长夜短,晚上仿佛只是很短地存在了一会儿,孟殊感觉没和凌行舟说几句话,远处的天际便探出一丝亮光。
周围随意飘荡着朦胧可见的晨雾,浓郁的暖橙色就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张牙舞爪地覆盖住了整片暮色的星空,将这苍茫的草原照得闪烁又绚烂。
凌行舟曲着一条腿靠在一个小草墩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前面的苍穹,孟殊枕着他的大腿,躺在旁边闭目养神。
“说真的,我还蛮佩服陈姗的心理素质,”孟殊闭着眼睛说话,尾音拉得挺长,夹杂着几分慵懒,“要是换了我知道几天后就会发生意外,我绝对每天都过得不安稳,哪怕这地方再美,我也没心思欣赏。”
凌行舟也没心思欣赏,因为他整个心思现在都在孟殊身上。
要说坠子对他的影响除了手的痛感,还有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对孟殊的亲近,他在地府待了十年,哪怕是找回从前的记忆,哪怕是孟殊已经给了他“对象”的名分,但架不住他本身还是鬼这件事,鬼是不会拥有强烈的情感的,所以他对孟殊的情感被鬼这个身份压住了不少,现在好像……有隐约顶开那层压力的趋势。
像是困在一个黑暗的屋子,用斧子慢慢凿,破开之后见到了光,出于对光的渴望,凿的力度越来越大,见到的光也越来越多。
孟殊一睁眼就发现凌行舟看着他,用从前从未有过的,饱含热烈的眼神。
等天完全亮起来了,孟殊依稀有听见陈袖婷的声音,孟殊支起身子探头看了一眼,看到顶着陈袖婷身躯的陈姗在跟酒店管家说话,这个酒店管家是个快五十岁的大叔,穿着当地的服饰,两个人似乎在交流早饭的事情。
“不要太咸也不要太淡,调味的葱姜蒜都少放一点,”陈姗手指比着一二三,“我妈……我女儿口味比较淡。”
管家大叔和蔼一笑,眼周皮肤绷出几条皱纹:“你可真疼你女儿啊。”
“那是了,女儿当然得疼了。”
陈姗说完就继续回到帐篷里去睡了。
过了一会儿,顶着陈姗身躯的陈袖婷蹑手蹑脚从帐篷里出来了。
她也对着刚才那个管家大叔说:“师傅,你等会做菜的时候注意一点,荤菜多放点辣。”
管家大叔刚想应声好,转念一想刚才陈姗的话:“诶,你妈妈刚才不是出来说你口味比较淡么?”
“我口味是淡的,我,我妈她口味重,”陈袖婷磕巴了一下,“总不能让她一直迁就我,是吧。”
“你们母女两个关系可真好啊。”管家大叔又是和蔼一笑。
陈袖婷也微笑着朝管家大叔欠了欠身,回到了帐篷里。
“这大叔要知道真实情况,估计会被吓一跳。”孟殊对着眼前这幅画面做出感叹,刚转过身想跟凌行舟说话,“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从早上开始,孟殊就注意到凌行舟看他的眼神和之前不太一样,之前是温柔占大多数,现在感觉……裹挟了一些……欲望……
孟殊问:“你是更不舒服了么?”
“没有。”
“那你除了不舒服以外,还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么?”
很想亲你,这话能说么?
说出来估计是能吓到孟殊,于是凌行舟摇摇头,又说了遍没事。
“真的没事?”孟殊上前一步仰起头在凌行舟嘴角边快速地蹭了蹭。
都是成年人,那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孟殊不会不懂,严格说起来,人间的各种欲望都比地府强烈,孟殊才应该是那个更懂的人。
疼痛感因为孟殊的触碰短暂地出现在了唇角,如同密密麻麻的针扎。
凌行舟微微瞪大眼睛,反应了片刻就伸手搂过孟殊的腰。
这个轻柔的吻有点安抚凌行舟的意思,但是凌行舟触碰到他会疼这件事孟殊一直记挂着,孟殊下意识就侧过脸:“你会疼的。”
凌行舟鼻尖抵着孟殊柔软的耳垂,轻声道:“不碍事。”
熟悉的触感贴上自己的嘴唇,孟殊睁着眼睛看凌行舟小心翼翼地吻着他,许是因为疼痛眉心一直小幅度地发着颤。
哪怕是疼也不愿意放开,是因为你自己觉得我们没多久的相处时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