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嗯，睡挺好的昨晚。”

沈南走近些，一眼就看到柜子上放着一只硕大的麦当劳早餐纸袋。

“……”

猪柳蛋麦满分的气息透过纸袋飘散开来，热拿铁的余香混杂其中。

他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同时认真下了决定，一鼓作气擡头，对廖西闻说：“廖导，我已经成年了。”

廖西闻刚换好鞋，没太懂他什么意思，扫他一眼，看他一脸的郑重其事，慢慢起身后不确定道：“是吗？那你，节哀？”

“……”

沈南舔舔唇，摊开来说：“不是，我意思是，廖导，我不是未成年了，你不用那么麻烦还带我去海洋馆动物园，也不用给我带麦当劳早餐。”

廖西闻略微蹙了一下眉，目光从麦当劳纸袋缓缓挪到沈南一本正经的脸上，终于明白过来，也不说话，径直走入，经过他身边时伸手捋了一下他的脑袋。

“不吃这个吃什么，豆汁？麻团？炸酱面？我都不吃那些个玩意儿，什么成不成年的，我八十岁了也要吃麦当劳早餐，你学习学习。”

沈南愣了下，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接什么。

廖西闻把早餐一样一样从纸袋里拿出来，摆好，拿铁也加了双份的白糖和奶球下去，一擡头，却看见沈南还在原地傻站着。

“真不吃啊？”

他尽管不能理解，还是充分表示尊重和礼貌。

“真要豆汁炸酱面？”

沈南回过神来，猛地摇头，而后趿拉个脱鞋，乖乖过来坐好，先接过一杯热拿铁，小口小口喝起来。

安安宁宁吃了一会儿，沈南想起来，把早上有人来找的事情一说。

“找我？这么早？”

廖西闻想了想自己那一堆夜猫子朋友，对不上号，问：“长什么样？”

“长……我这样。”沈南词穷，捏捏拿铁纸杯，又补充，“带着口罩我没太看清，但是好像和我差不多大，哦，看起来比我贵很多。”

廖西闻立马眯起眼，注视起沈南，片刻后才挪开视线。

那他知道是谁了。

“没事。”他随手把麦满分的包装纸一团，“是我新片子候选的演员，就那天和你说的，任野那个角色，我跟他家里人认识，现在人选还没定，私底下见面也不好。”

诚如沈南所说，他一直觉得夏清太贵了，毕竟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小少爷性子，和任野这个角色气场不和，虽然外型、年龄都很合适，夏清他爷爷还想着追加一笔投资给孙子当成年礼物，其他选角导演也都意见一致，可他迟迟没有拍板，又苦于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他轻敲手指，漫不经意又扫沈南一眼，某种念头微微萌动，几秒钟后又冷静压下去，往椅背上一靠。

“吃完了吗？”

沈南饭量小，早早饱肚，擦了擦嘴，“吃完了。”

“那行，换衣服，我带你去找秦霄拿行李。”

“好。”

沈南点点头，顺手把桌上的一片狼藉收了，待会儿一块带下去。

车开到秦霄所在的凌恒影业，帆船形的大楼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是这一片区的地标性建筑，人来车往，行道树在这个季节还很茂盛油亮。

廖西闻跟秦霄不对付，甚至不愿意把车停到凌恒的地下车库去，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停，沈南从车上下来，仰头扫了一眼这幢高耸建筑。

凌恒影业在大公司云集的背景只勉强排得上第三档，第一档自然是廖西闻所在的嘉华，一家独大，下来是邱崇山的荟星，和嘉华相比是两个量级，但足够在凌恒这些公司面前作威作福。

“走吧，跟我上去，秦霄这会儿就在他办公室呢，不怕逮不着他。”

廖西闻行步如风，仿佛进自家院子般毫无顾忌，不一会儿就和沈南拉开两个身位。对比之下，显得沈南有些踌躇。

他大概知道沈南在紧张什么，脚步停了停，手臂绕半圈，大掌按在他的背上往前一推。

“做错事的人才应该尴尬，你是受害方，腰杆怎么说都得比他更硬气，你低头，他才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况且还有我，我天生属螃蟹的，我不占理都没人和我说话大声，我占理了指定更是要横着走。”

沈南没忍住，笑了。

他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背后被一只手撑着，脊背慢慢慢慢打直，视线擡高，原本如同庞然大物的高楼，忽然也没那么盛气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