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连呛几下后,有人才终于慢慢醒过来,头昏脑涨间依稀望见廖西闻那张拉到地板上的脸,唰啦一下眼泪翻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开始哭。
“廖西闻呜呜呜呜呜!你帮我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他欺负我呜呜呜呜……”
一时骂声比哭声大,一时又两相颠倒。
沈南没有料到过来后会是这样的场景,脚步胶着,黏在门口没第一时间进去。
“别害怕。”
谭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里无聊,撚着枚打火机,朝他笑。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的廖导在咱们朋友圈子里当爹又当妈,管吃管喝管收拾前对象,都是小场面。”
沈南联想到刚到北京那天晚上也是正好碰上廖西闻给关编剧出气,一下子理解了很多,倒没有害怕,眼一低,目光落在谭岭手里的打火机上。
好像,比起廖西闻,一个酗酒,一个抽烟的这两人,他更应该害怕一点。
谭岭反应过来他在看自己,那眼神什么意思太好猜了,于是拍拍衣领,又散了散烟味,尝试挽回一点形象。
“很少抽的,好人一个,今天特殊。”
沈南开始没吭声,隔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可谭摄,你打火机都蹭掉漆了。”
谭岭一耸肩,忽悠话张口就来:“对,平时爱吃点小烧烤来的,打火机燎鱿鱼须,有空带你尝尝。”
沈南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向,眼瞅着是逐渐平静下来了,便往里走,边走边顺着回谭岭:“嗯,谢谢谭摄,可明火烤肉容易得癌,谭摄要少吃。”
谭岭歪在门边,咧嘴,这是今晚第二次被沈南一本正经逗笑了。
走进去时,沈南看到明越已经不哭了,猛抽鼻子,翻箱倒柜找卸妆巾,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脖颈修长,四肢纤细,虽狼狈,却还是很漂亮。
她听见脚步声,停下动作回头,思维还是断断续续的,望了沈南好一会儿,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十年前还很稚嫩青春的路宁远,眼眶骤然一红,冷不丁爬起来,光脚过去,不由分说捧起沈南的脸,凶猛地亲了好几口。
沈南来不及反应,就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被强吻。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混杂着体香扑面而来,柔软而滚烫的唇瓣贴上来,他大脑空白一瞬,顿时手足无措,慌乱地用眼神四处求救。
同样呆住的还有廖西闻谭岭两个人。
原本懒洋洋挨着门框隔岸观火的谭岭,一下打直了背,瞪大眼眶,疾冲过来,而另一旁的廖西闻则当即丢开刚找出来的备用卸妆巾,像一阵风似的钻到两人之间,大力将明越勾缠的手臂扒开,放声一吼:
“妈的,你给老子醒醒!”
廖西闻衣角发丝都还在飞,将沈南拽到自己身后,目光凶狠地瞪了明越一眼。
差一步的谭岭松了口气,稳稳接住勇完就倒的明越,把人重新扶回沙发上。
廖西闻一肚子脏话,堆到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打算明天再跟她算撒酒疯这个账,回头看到被亲懵了的沈南,并腿站着,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几枚破碎的红唇印,从脸颊连到脖颈。
“……”
他擡手掐按了会儿快炸了的太阳xue,掏出手机给明越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叫她来接人,而后就弯腰捡起地上的卸妆巾,拉起沈南的胳膊把他带去里面的洗手间。
洗手间门一挡,方才的一番纷乱才好似彻底终结,耳边霎时静下来。
沈南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自己脸上有多狼藉,缓了会儿向廖西闻借卸妆巾,连问两声对方却始终不理会,只是默不作声望着他。
洗手间里是分散的点状冷光光源,静谧无比。
对视许久,沈南想着自己满脸的唇印,不自然地避开视线,转向镜子的一侧。
他有一点点近视,镜子里映出他跟廖西闻两个人,边缘线有些模糊,他们站得很近,从镜子里以特殊的角度看过去,肩膀都错位地连在了一起。沈南奇异地走了神,这一刻他才很清晰地感觉到,原来廖西闻比他高这么多,即使是低着头,下巴也在他头顶上方。
好半晌,廖西闻才终于开始有了动作,窸窸窣窣抽出一张凉凉的卸妆湿巾,对折,用尖角的位置一下一下替他擦拭脸上的唇印。
洗手间里有镜子,沈南觉得其实他自己来就行,用不着廖西闻亲自帮忙,可鬼使神差地一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安静地任由他动作。
廖西闻看他的眼神就像自己是他养的一条跑出去不小心滚了一身泥点的小狗,有气发不出,不甘不愿地晃着投降的白旗。
“一会儿我们先回去,明天我让明越给你道歉。”
沈南点点头,又说,“没事的,我没怎么样。”
廖西闻没说话,替他擦干净脸,然后把用过的湿巾全都丢进垃圾桶。沈南又去洗了个手,准备出去之前,又被叫住。
对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下巴上的阴影和脖子连到一起,空置片刻,张口带着层层回声。
“回去把谭教授给你的卡绑上,把钱还我。”
“然后,把给我的备注改掉。”
视线不偏不倚不避,他就是在乎这个,不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