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第 19 章
复试前一天,沈南去了趟雍和宫,既是祈求复试一切顺利,也是借机出门散心,缓和缓和考前焦虑,昨晚还淅淅沥沥下了场雨,空气里弥漫着雨珠蒸腾的气息,路两侧的排水口蓄着浅浅的积水。
早上人不多,他在门口排队时回头看了一眼从高高的树荫与红绿色门楼间透出的晨光,灿烂辉煌,不由地看入神,直到眼前被递来一支抹茶味的冰淇淋,泛着微微的寒气。
谭岭连着垫手的纸巾一块把冰淇淋给他,笑着说:“吴裕泰的,来都来了,给你买一支。”
沈南想起方才在车上一晃而过的招牌,原来熙熙攘攘一圈人是在那里排这个——他说完谢谢之后立即很买账地尝了一口,清爽不甜腻,就是冰牙得很,一口下去感觉一大清早的神智都格外清明了许多。
他这时才注意到谭岭身上穿着一件到大腿中间的黑色冲锋衣,敞开的衣领上有不明显的logo,和廖西闻常穿的那件同款,而谭岭是敞穿,内搭低领黑T, 颈部挂着根银色的长链,看起来精致许多,而廖西闻则习惯是拉链利索地拉到顶,衣领笔直竖起,全然另一种风格。
想起廖西闻,这几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又在眼前接连闪过。
因为寸步不让的施压,邱崇山那边最终还是答应签署离婚协议了,但与此同时很是咽不下这口气,勾连一批与廖西闻有过节的人,集中而大规模地放了一波廖西闻的黑料,诋毁他私生活混乱,诋毁他在剧组颐指气使,压榨演员,诸如此类。
黑料像滔天巨浪汹涌而猛烈地发酵了半天,几个小时后就逐渐开始有条不紊地被一一澄清,嘉华影业有最专业的舆论团队,旁人都不说了,对太子爷的常态舆论管控和应急方案更是一周一更新,出事之后响应极其迅速。
当然,廖西闻也因为这事儿被家里薅回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告诫他这阵子必须住在家里,在长辈眼皮子底下安分一阵,不准出门,省得惹事。
那天下午廖西闻走之前还琢磨了好半天,要不要把沈南也一块儿接回家去。沈南后背紧绷,害怕同时面对廖西闻的父母和祖父母。
廖西闻想了想也还是放弃了,家里规矩多,估计沈南会很不自在,影响考试,临出门在玄关换鞋时,又拉住他的胳膊认真说,不是不管他了。
沈南点点头,知道他是在说停电那晚。那晚他才刚到北京第二天,很没安全感,现在好了很多。
廖西闻换完鞋,站直,手附在门把手上低头看他,好几秒后又并着手指戳他脑门,叮嘱说,微信加上不是摆设,必须每天拍功课给他检查。
刚巧当晚谭教授有个事找他,一通电话聊了快一个小时,还差几句话收尾时,一个视频邀请强行插了进来,一接通,发现廖西闻在自家阳台上摆一张臭脸,问他手机是不是又没电了。
他连忙摇头,翻出相册把今天拍的功课视频都发过去,廖西闻脸色才算好了一点,而在视频下方的小角落,他发现阳台上的那盆小茉莉叶子都快被摘秃了。
之后就莫名养成了每晚要打视频的习惯,短则二十分钟,多则一小时,甚至有一晚,忘了关,手机就塞在枕头底下,第二天醒来直接电量耗尽关机了。
……
刷完身份证,门口闸机打开,他跟谭岭一前一后进去,入眼是两列初发春芽的银杏,一直延伸到取香处。
他从一个很面善的阿姨手里领过一束免费香,拿在手里,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始敬香,向谭岭问了问自己惦念了好几天的事。
“廖导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谭岭随手剥去免费香束上的封条,想了想,“不一定,但照以往的经验,估计得有个小半个月的?”
真神奇,沈南想,廖西闻原来也有这么鹌鹑的时刻,明明走到哪里都横行霸道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前两天买了复试之后回去的车票,原本想在回去,请廖西闻吃一顿饭以表感谢,现在多半是没机会了。
“有事找他?”
沈南应一声,“等复试结束,我就要回去准备文化考试了,想在走之前请你们吃一顿饭。”
“你要回去吗?”谭岭向前的脚步一顿,反应过来,“哦,是,你们省是单独命卷是吧?回学校补课吗?”
“嗯。”
沈南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回去之后还能不能追上进度,万一合格证拿到了却考不到相应的文化分就白搭了。
“没事,”谭岭安慰,“他家里规矩严,不代表他就守规矩,吃一顿饭而已,到时候我去他家里说说。”
沈南燃起些希望,说了声谢谢,而后朝里走。
点香,朝拜,祈祷祝愿。佛像高耸,两侧垂落五彩旌帛,有深红色僧衣的僧人在安静地收拾放香台。
他在侧面的蒲团,用着早上临时抱佛脚学来的方法敬香,完事睁眼看到边上跪着一个面容瘦削的婆婆,不用蒲团,在深灰砖地上实实在在三个头磕下去,合掌夹香,口中念念有词,无比虔诚,惹得他也多磨蹭了几秒。
可求来求去都只有一件事,怕佛祖听腻,他左思右想,灵光一现,替廖西闻求了一个健康平安。
一路顺着拜完花了近一个小时,临走前,他听谭岭提议,又去门口的法物流通处想求一个学业符,里面柜台里摆放得大多是手串,顺着找了一圈,意外地碰上一个人。
“学长?”
夏宴清瘦的手腕上正试戴着一只奶紫色香灰瓷手串,衬得腕骨处皮肤白皙胜雪,闻言擡头和沈南对上视线,也露出同样意外的神色。
“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