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第 52 章

“怎么这么严重也不说？”廖西闻微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带着点刚醒来的含糊黏着，“明天让崔导注意点。”

沈南仍趴在车窗上，一只手扶着窗框，另一只手撺着T恤，拢在上腹，替自己申辩了一句：“看着严重而已，其实不怎么疼了。”

“还不疼？这颜色青得能摘下来炒盘菜了。”廖西闻最后检查了下药膏贴的边角，用手指仔细捋平，“有不舒服要立刻说，再能忍也没人给你颁奖，进剧组之后你的身体就不光是你的身体，也是你的责任，像前几天水土不服的事情一样，你得学会找人帮你。”

他顿一下，声音弱了一点：“找我帮忙的时候不是挺能的……”

膏药贴完，他想收回手，却被沈南忽然按住了。

沈南原本撺在手里的T恤慢慢悠悠落下来，拂在手背上，像羽毛一样，然后他低着头，张口说：“ 闻哥，那我能再找你帮个忙吗？”

廖西闻呼吸莫名一顿，好半天才道：“你说。”

“别不理我。”

“什么？”

那一声太轻了，廖西闻没怎么听清，而随即，沈南慢慢地松开了手，收拾了下，重新坐直，双眼平视前方，又重复一遍：“我说，别不理我。”

“……”

廖西闻哑了声，一时没有说话。

“我能和你聊聊那天晚上的事吗？”

沈南侧目，看过来。

跟上刑场没什么两样，廖西闻扫了一眼此时此刻他的判官，几乎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究竟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才敢于再一次挑破他们之间那层漏洞百出的表面平静。

良久，他理着袖子，同沈南一般端坐好，有些无从开口，尝试了数次，才勉强找到那个相对合适的字眼张口。

“那天我从上海回来之前，和我家老头子吵了一架，具体吵起来的那个问题——”他迟疑了下，还是模糊掉，轻蹭鼻尖，“总之，那天晚上我的确有点失控，对你说的那句话也不是想要教育你，甚至是贬低你，再后来的确是有些难以面对，对不起。”

“——闻哥。”

沈南蓦地出声，打断他。

“如果我说，我想听的其实不是什么对不起呢？除了对不起，你有没有……”他说到这里抿住了下唇，心脏跳得很急促，有什么话几乎脱口而出，在最后一秒却又忍住，慢慢地呼出口气，往车后座上一靠。

“算了，闻哥，我换个问题。”

他抠住膝盖处卷起的裤子褶皱，一边用力蹭过几下，一边问：“我到北京第一晚在客卧里发现的那盒安全.套，都是谭哥的吗？”

廖西闻猝不及防地一怔，发现连一直专心开车没说话的司机都忍不住动了一下耳朵，他像是被一颗直球猛然撞到胸口，有些措手不及，飞快地轻咳了几声。

“什么东西……”他咽了下口水，回答的声音都走形变调，“当然了。”

“后来我也没有在别的任何地方发现过了，”沈南悠悠张口，望着车窗外，一字一字，“所以，闻哥，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因为情绪控制不住就找人上床的人，对吗？”

他语气格外笃定，“是因为，别的。”

到这一刻，廖西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南这小子似乎给自己下了个套，以至于他根本没法否认，像是被架了起来。

车继续向前开，在点缀着一盏盏灯光的高架桥上疾速穿行，车内如同夜色一般沉静。

他好一会儿才又有了反应，心烦意乱地捋了几下头发，目视前方，把埋在最心底的话彻底翻出来。

“沈南，我比你大八岁，社会经验和人生经验都远远高于你，这是你和我不平等的地方，在任何层面上，我都是凌驾于你的，所以有些话我说不合适，所以我会劝自己慎重，再慎重一点，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救了你帮了你，因为感激才对我有好感呢？”

“那你呢？你是只因为我姐，才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廖西闻再次顿住，不由地看了沈南一眼，第一次感受到他也会步步紧逼，不再如表面上看来像杯人畜无害的温开水。

而就在他敛声不语几秒后，沈南忽地笑了一下，很轻的一声，紧跟着缓缓回过头来，得逞了一般。

“你不说话，那我，自己理解了。”

“……”

廖西闻感觉自己真的不知不觉踩进套里了，还没法挣开，唇瓣嗫嚅许久，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什么理解，别理解，不准理解，回去早点睡觉，把腰养好。”

沈南笑得更欢，“嗯”一声，“闻哥，你要是惦记的话，我一定养好。”

……真行。

廖西闻眼一瞥，留意到前面司机一副吃瓜的刺激神情，冒出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的错觉，浑身像是有蚂蚁爬那么难受。

偏巧这个时候沈南手机又响起来，是关熏找他，说她们的车开到一半，悠悠忽然醒了，哭着说梦见爸爸打沈南了，一定要回去找沈南，关熏没有办法，问能不能拍个照片哄一下悠悠，告诉她没事。

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拍不好，沈南转头看向廖西闻，眨了两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