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2 / 2)
弧线正好的唇线微微挑起,慢慢荡漾开来,涟漪一般如风吹过莲池,层叠荷叶无穷碧野,自有一番风流。
男人的笑已经溢出湖面,抑制不住地抖动肩膀,他一只大手捂住唇鼻,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终是从胸腔发出一串沉闷的笑声。
栾姝终于发现了不对——
她跳下床,从他手上抢过那本笔记,合上书皮,扉页赫然写着《当我穿成太子妖娆宠妃》。
栾姝抱着笔记钻回被窝,不想见人了。
被子阻隔不了男人可恶的闷笑声,终于是笑够了,栾姝感觉床榻晃动,有极淡的药味。
男人的手落在被子上摩挲,压着声线掩饰因还有些止不住的笑意,“后来呢?”
栾姝此时五感超强,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她炸毛紧张地不吭声。
“太子和马争宠,谁争赢了?”
“当然是马!男人不如马!”栾姝听他越问,越羞恼,但脑子出奇清晰。
“啊,那妖娆嫁给马了吗?”
栾姝?!!
你特么故意的吧!
“我不萌人畜!”
“啊,那妖娆嫁给太子了。新婚夜怎么了,那一页怎么撕了,是不是你小女孩不乖,写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栾姝装死。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隔着被子揉她头发,“那后来,妖娆怀孕了,省略的三千字又是什么。”
“都省略了,自然是尽在不言中么。”栾姝翻个身,她有点憋得喘不过气,露出一条小缝呼吸,羞恼,“不要再问了!反正没有你做得那些过分!”
“我做什么了?”他的手往下移,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
栾姝身体躲了躲,“我那时候还小,我怎么知道省略三千字有什么,要不我现在给你写吧!肯定能写超过三千字!就照你做的那些写!然后你爱看,我就给你看,不仅给你看,还念你听!”
十六七岁中二少女时跟风写小说,上课偷偷拿着笔记本在课堂写,一段一段自以为浪漫又至死的爱。
那些朦胧的你亲我爱的情节,自然是脑补的色料,她写过,但觉得太过羞耻又撕掉了。
“好啊!要不要我示范一遍,怕你写不好。”
栾姝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不甘示弱地迎向他,“那你来啊!”
她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涌上一层似雾缭绕的情绪,眉峰细微地抖了下,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要任由奔涌的冲动勃发,他微微俯身。
栾姝倏地将眼又藏进被子里,“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为什么要偷看人家的笔记?”
“小说写了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我瞧着,写得很好,要不要我给你找出版社发表了?”
“不要!”
“那、是起床还是示范?”不安分的手来回揉搓,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栾姝感觉呼吸更困难了。
她探出脑袋,恼羞地说:“起床!”
她指着范之洲,“背过去嘛!”
范之洲坐回软椅上,转了个身子,闭上眼睛,侧着脖子晒太阳。
栾姝打量他的脸色,因睡眠不好,眼睑有些青褐色,密密从睫毛盖住了底色,像是初春小河边的青草,初生的蓬勃和暂时的脆弱交融。
栾姝换了衣服,发现他的包和围巾收拾整齐放在门口。
她问:“你要走了吗?”
“嗯。”他缓缓睁开眼睛,“脖子灼烧疼的厉害,晚上睡不着,回京看看。”
栾姝靠近他,检查他的脖子,摸着纱布边缘,“疼得晚上睡不着吗?”
他蔫蔫地耷拉眼婕,“睡不着。”
“那、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好。”
栾姝错愕,眨眨眼,她其实只是客气下——
范之洲和栾姝下楼。
范之洲跟栾家大人告别,客客气气乖巧模样。
桑澜感激又心疼,“那几早些走吧,去大医院瞧瞧,这么好模样儿,别给脖子留块疤,那可难看了。”
栾春启道谢,“栾君看得清楚,是你救了姝儿,若不是替她挡着,那烟花就炸她脸上了。”
范之洲:“姝儿也很感激我,所以说为了报答我,陪我回京。”
全家??!
栾姝红了脸,“毕竟是恩人。”
栾君啧着摇头,“女大不中留,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
他去开门,指了门外,“赶紧走吧,王子公主!接你们的人早就到了。”
范之洲牵了栾姝的手,跟家人告别。
栾姝一步三回头,保证说:“我明天就回来。”
她那患得患失的模样儿,桑澜都忍不住啐笑了声,摆手说:“赶紧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栾春启差点就抹眼泪了,“大年初一跟男人走了,一点不体谅父母心情。”
桑姥爷摇头:“你可知道当年我是什么心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