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发(2 / 2)
范之洲一直保持着清冷矜持模样,礼貌冷淡地招呼,“婶婶,来哥。”
他对各位点点头,拉了栾姝欲上楼,也没要替栾姝介绍人的意思。
家里人也见惯了他这个样子,也没人往他跟前凑,但双胞胎可不管这些,闯进来赶到范之洲前头。
“太爷爷把喜欢的礼物都搬上楼了,我们去替他拆吧!”
“这是阿来舅舅送的礼物,说是很有趣。”贺子川怀里抱着一个周来给他的盒子,很开心很大声,“我还要看舅妈画的画。”
周子希,“你白痴吗?舅妈不会画画,会画画的是叶奶奶。”
贺子川,“叶奶奶年轻又漂亮,我都不好意思喊奶奶,你声音小点。”
“声音小也得喊,刚才你在外面还喊那么大声。”
这两只旁若无人地往楼上跑,周子希还拉了栾姝的手,“走,舅妈,我们上楼拆礼物去,外面的人又虚伪又没意思,咱们不跟他们玩儿。”
栾姝被周子希拉着进了休息室,里面果然摆了不少早送过来的礼物,她那副超大的画也在其中。
栾姝被两小只拉着拆礼物,她找了裁纸刀怕他们划了手,便听他们指挥拆哪个,范之洲靠在门边看了会儿,被李姨喊进了书房。
书房便在对门,厚重的门紧紧关闭着,栾姝莫名觉得里面气氛不大好,就那从门缝里压过来的气息不对,她站起来,靠在门边想听却什么也听不见,便有些心神不安。
周子希靠到她身侧,“你是不是担心舅舅?”
“嗯,周先生气场很大,会不会骂你舅舅?”
“会啊!外公脾气很大的,比太爷爷还顽固,我妈妈和舅舅都不跟他讲话的,我们也很少回大宅。”
“那你去把你舅舅喊出来?”栾姝确实是担心的神经过敏了,赶紧找补,“他们一起肯定说重要的事,我是混说了。走吧,我们继续看礼物去。弟弟在拆画,我拆你们看。”
“等着。”周子希大人似地拍拍她的手背,“你们拆,我喊舅舅一起来看。”
小姑娘可没那么多顾虑,一挑脚就到了对面书房门口,“咚咚”敲门。
栾姝阻拦都来不及。
书房门开了,周子希亮着嗓子喊,“舅舅,舅妈喊你来瞧她给太爷爷带的礼物。”
范之洲低低应了声,栾姝感觉脸红,赶紧进房间里跟贺子川一起拆那副画的包装。
画被拆开,贺子川瞬时被那绚丽的色彩惊呆了,直了眼,“这也太花了!”
栾姝也觉得有点晃眼,这副画跟她在叶谷音画展里看到的还有所不同,那幅画中的室内是男女家居日常,这幅画是女子在浴室,躺在五彩斑斓的澡池里,闭着眼睛,氤氲的雾气蒸腾让她双颊绯红,池边落着一袭红色睡裙,而楼下一位小小的漂亮玉雕的男孩沐浴着阳光在弹钢琴。
栾姝感觉被绚丽色彩晃的有点晕,她退了步,肩被人稳稳扶住。
他轻笑问:“看什么?”
熟悉的男低音就在耳边,栾姝却感觉很远,突然有种莫名的心悸。
范之洲松开了栾姝的双臂,全部心神被那副用各种漂亮颜色鸽子涂抹的《家》,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有种梦幻的美丽,却窒息般牢固了所有人的心神。
室内静悄悄,几人都在看那副画。
栾姝的晕眩在扩大,她感觉身边一声重响,有人摔地的声音,她的目光好容易凝聚,看清了是范之洲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地一手插进画作里小男孩玉白的脸上,他此时脸色也苍白的可怕,身体急剧颤抖,眼神空洞,仿若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栾姝捂住了嘴,贺子川吓到了,“舅舅,你怎么了?”
周子希似乎明白了什么,奔着外面就喊,“来人啊!”
栾姝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涌入的人群挤到一边,西装革履的俞医生当先而行,许多熟悉的还未来得及熟悉的面孔从眼前掠过。
“饭饭——”她只来得及喊一声,便被人拧住了手腕。
贺和泽拉住了她,“栾小姐,稍安勿躁。”
栾姝想上前去看范之洲怎么了,但房门被关上,除了医生谁都不让进去,她已经乱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听见周明哲那跟范之洲很相似却更威严肃穆的声音说,“送她走。”
栾姝被贺和泽拉住手腕,不容拒绝地将她带下楼,直到塞进车子。
贺和泽按着车顶,以一种未有严肃的表情跟她讲,“回家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栾小姐,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多想。”
栾姝挡着车门,顾不上什么情绪了,只问他,“贺先生,能不能告诉我,范之洲到底怎么了?”
“旧病复发。”贺和泽见她眼神倔强,叹了口气,“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一切等饭饭醒来自己处理,有些事我们谁都不能帮他,全靠他自己。包括你也是一样,焦虑无用。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他念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给我打电话。”
车门被关上,冯师傅的车开得很平稳。
栾姝心乱如麻,她问冯师傅,“能不能告诉我范之洲有什么旧病?”
冯师傅默默开了车内挡板,隔绝了一切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