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1)(2 / 2)
耳根燃起微许灼烫之气,他忽地避开眸光,瞧了瞧四周的牢狱,轻声而道:“此地末将不宜久留,jsg公主……定当要保重。”
毕竟此处是为天牢,探望之人无法过久而待,姜慕微见着其身影离去,回首面对的,依旧是阴暗的牢狱。
无论外边如何腥风血雨,她好似怎般都无法知晓而今局势。此后的长夜,与她作伴的,唯有那从狭窄铁窗倾泻而入的少许月色。
见着夜空之下她所能望及的那束微光,皎洁澈净,清辉澄莹,她仰眸轻笑,无数涌现的思绪在心底下落而亡。
过往之时,她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地想要那无上的荣华,却未曾料到,宿命竟是这般狼狈模样。
不知过了几个日月,兴许是三日、五日,或是更为久远一些,姜慕微倚靠在牢壁旁,将所有的希冀消磨殆尽,留下的心绪如同死灰般落定。
狱卒已有两日未来送膳食,她不愿去思索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太久未进食,便觉浑身失了力,未等那毒酒到来,她倒是要成了狱中饿殍。
姜慕微自嘲不已,轻阖着眸,静然昏睡了过去。
狱内太过湿冷,睡了未有多刻,她又清醒了些。
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她听得一阵跫音传来,缓然睁开眼,瞧着几名狱卒快步行至牢狱前,忙谨慎地往墙角蜷缩了一番。
下一瞬落入她眸中的,是那如同竹雪霁月的身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已有好些时日未曾见他,他仍是一如往常那般清冽似雪,姜慕微轻扯着绛唇,无言了片晌。
颜谕面色沉静,待牢锁解开,他缓步行至她身侧,随后蹲身,见着眼前的女子极为苍白孱弱,不由地微蹙了眉。
“在下来带长慕公主出此牢狱。”
她听得身旁轻柔的话语,一字一顿地响彻在天牢里,宛若凛风轻和地拂过红梅。
听及此言,姜慕微眼睫微颤,随即轻笑:“定罪诏书都下了,走不出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身旁的清月默了片刻,而她之后听及的,却是令她震颤万分之语。
“苏泓暴病而亡,现下整个南祈,皆是在下的。”
姜慕微终是这疯子惊吓了住,她怔而心颤,又听他轻描淡写地言着:“诏书已改,赦长慕公主无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惊诧了好半晌,尽是道不出话来。
暴病而亡……
好端端的陛下,又怎会暴病而亡……
这便是他所想的解局之法……
他当真是疯透了。
难怪这两日诏狱内出奇地静,狱卒亦未来于她送膳食,原是外边……早已天翻地覆。
当朝太子苏宸年纪尚轻,暂且无法料理朝中之事,身为一国之师的他便顺理成章地独揽政权,操控太子,令其落为傀儡。
如此离经叛道,犯上作乱之事,竟被他道得这般轻巧。
“你这般……也不怕遭天下非议……”凉意冷彻全身,她启唇道着,却因太为虚弱,话语少许微颤。
姜慕微错愕地瞧着身旁的清冷,见他却为全然不在意,又道:“擅自篡改诏书,徇私枉法,恐要被这天下之人治了罪。”
“何人敢治我的罪。”
他若无其事地道着,浑身浸染了寒意。
她从冷然的话语中听出了笃定。曾在雷雨交加的长夜里,她曾不惧地与他说着放肆之语,而如今狂妄之言从他口中道出时,她竟是觉着有些许相像。
这破局的手段甚是狠戾,虽早已看清了他的性子,可覆水难收时,她仍为之一颤:“阿玉好生狂妄,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跟我回去。”
他再而开口,眉宇蹙紧了些。
说得倒是十分轻巧,她轻而一笑,已是名声狼藉的她,又如何走出这天牢,遭这天下人耻笑:“就算出了这诏狱,我亦是活在众人的非议口舌之下,何处可容身?”
“于你往昔之事,无人敢议。”顿了少时,他又轻言。
见其将信将疑,颜谕轻咳了嗓,语调转轻,故作沉声道:“我所道之言,应是可以信一些的。”
鲜少瞧他这般刻意缓着气氛,姜慕微默然几许,忆起往日被他算计的种种,正经而道:“分明完全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