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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旨(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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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薛云烟发了慌,二位主子她皆得罪不起,无论如何作答,她皆是死路。

“这个……属下也不知该听从谁的……”凝眸沉思了片晌,薛云烟朝里屋一瞥,别有深意般言着,“要不……暗器阁无人把守,二位可去里边争吵一番?”

姜慕微不解其意,只知残云冢向来刺客如云,藏于暗处,寻常不会轻易现身。而那暗器阁是重中之地,除非经阁主应允,平日里阁中之人不得靠近。

在她困惑之际,她顿觉如玉之影握住了她的玉腕,带着她便向里屋而去。

“你要做什么……”被其带入暗器阁,姜慕微不免有些疑虑,见他轻巧扣锁,已将阁室锁了上。

“惩戒学生。”他面色稍许阴沉,将这抹清婉猛地带至墙侧,不由分说地便将浅裳从她肩上扯落。

琼屑盈盈洒落,月色如水,花树墨影随银辉映照而下,粼粼泛光,激起浅浅虫鸣。

望得眸中皓月褪去白日里圣洁凛然之气,眸光灼热,眼底情愫显露无遗,她不觉莞尔:“先生瞧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与学生做这般勾当……”

他闻言冷笑,似是认她为祸首罪魁:“分明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居心不良,惹了颜某,此刻却反倒说是颜某的不是。”

“小女知错了。”垂下眼帘,她委屈般认着错,像极了于先生面前领罚的学生。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轻咳了咳嗓,却是再难以熄灭心头之火。

忆着她白昼时万般引诱之举,他不可忍耐,双眸微凛,势必要将她罚上一罚:“可姑娘让颜某于墨华院分心一事,不得就如此算了。”

至此,她终而窃笑,将这轮误揽而来的明月轻拥:“小女任凭先生处置。”

如若让她重回初识那刻,重回那一夜的猎场阁楼,她仍会将其招惹,仍会使得千方百计将他诱来。

不为别的,只为他能予富贵荣华,只为他应允护她一世周全。

只为他令她此生无忧。

今日的玩闹就此告一段落,可她撩拨而起的心火是如何也泯灭不去……原是隐忍了一日的欲念在夜色氤氲下炸裂开,他狠厉将碎吻落下,落于凝脂玉肌,落于丹霞朱唇,留下朵朵殷红。

“阿玉……”她全身微许发颤,后觉兴许玩闹过了头,深知这疯子索求无度,她若再不逃离,他定会得寸进尺,漫无止境。

可她早已被囚困住,似一只鸟雀被其攥于掌心,奈何怎般也不得挣脱,只得慢慢待他吞没,慢慢待他占据。

“慕微……”她神色微恍,听他低沉地于耳畔轻语,似蛊毒般无可救药,“永生永世陪我,好不好?”

他于昏暗中化身为了恶鬼,试图将怀中秀色拉入不见底的深渊,囚她困她,与他一同堕入长夜,唯有他一人能够侵占。

“好……”本能回应着,她只觉自己已然破碎支离,沉吟从唇边艰难飘出,却是不知在言何胡话,“可阿玉也只能对我一人好……”

他忽而低低一笑,凉唇轻掠过她耳旁玉软冰肌,以着一贯清冷的语调:“若是慕微还不明……今晚我便让慕微知晓……”

恍惚间失了神,她茫然相问:“知晓何事……”

“知晓我对慕微的心思。”

清冽中渗着隐约阴鸷,流露而出温热欲将她彻底占有,此后,她便瘫倒于清雪之气中,口中低喃着什么已是忆不真切了。

或许今日当真将他惹怒了,身前之人似宣泄着汩汩愠怒,似要将她的玉骨纤腰折断……她轻攥着皓白云袖,如同枝头随风摇曳的桃粉柔花,于轻颤中坠落。

“阿玉……”她不禁颤声呢喃,只感心绪乱得不成模样,“阿玉饶命……”

“此刻求饶……”见眸前娇色几许凄楚可怜,他冷声低笑,“慕微不觉有些晚了……”

她认定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阴戾偏执,冷心薄凉,便是连她这枕边人也不放过……

遥夜沉沉,风清月皎,阁中陷入一片寂清,徒留下缕缕娇羞呜咽。

感受他气息徐徐缭乱,于她温香中逐渐失态,她轻阖双目,不住地轻喃,决意随他而去。

阁外树影交织,影影绰绰,花色朦胧,交错难辨。

忘却过了几时,旖旎过后,她软倒于明月之怀,任他轻柔将她相拥,任他浅吻着她的凌乱青丝,宛若在安抚着她那不甘之绪。

姜慕微瞧望着这披着圣人外衣的伪君子,好似已藏起了卑劣之性,展露的仍是世人所见的出尘无瑕之态。

她与其恶狠相望,却见他眸色澄澈,正容亢色,似乎适才真的只是教训了一个顽劣学生。

纵使千万般不愿甘心,她确为佩服此人凡事皆是这般遂心应手,于无声无息间将她牢牢困于身侧,令她怎般也无法离去。

薛云烟再次望及二人时,见清丽之姿从里屋款步行出,颈肩披着玉白衣氅,身旁跟着那一道不茍言笑的清冽身影。

“所以……属下究竟该听你们何人之令……”将二人上下端量,薛云烟摇着手中罗扇,无奈轻叹。

“听他的。”

“听她的。”

哪知话音未落,她便听得二人一齐开口,引得她一阵烦闷。

“也罢,若是哪日二位各执一词,便去那暗器阁争执一顿,”扬唇随性一笑,薛云烟袖手旁观终了,豁然开朗般走入里阁,“想必属下便知……该听何人之言了。”

113 番外三:乔装(1)

◎将楼中最为姿色的姑娘给本公子请来。◎

暖风轻卷, 春序正中,高楼红袖客纷纷,谈笑吆喝声、推杯碰盏声徘徊于八街九巷, 明灯错落,锦绣连城。

夕照之际, 姜慕微正打点完肆铺欲归府中,经于一家酒楼时,隐约传出的不满之声令她不由地驻了足。

“小爷我有的是银两, 将你们这儿最上乘的酒菜都给我端上来!”

这嗓音与语调实在太过耳熟, 她不为确信,循声稳步踏入酒楼,而后讶然了些许。手执折扇, 落拓不羁, 正是那玩世不恭的苏小王爷。

与此人在汕肃城匆匆一别后, 她却是再未有相见之缘。过了几年载,于此无意间撞见, 这位小王爷仍旧一如往昔, 逍遥自在,洒脱无拘。

伫于一旁静默了良晌, 她上扬丹唇, 忆起了许些久远之事。

“怎么, 你们宣康瞧不起外乡人?”见身旁的掌柜迟疑而立, 苏时怿尤为不服气,将一锭银两置在桌上, 落落大方道, “小爷我多少也算是南祈出了名的小王爷!”

这处酒楼是宣康皇城名贵之所, 掌柜望着此人从异乡而来, 怕是不知此处价款昂贵,犹豫不决亦是在情理之中。

姜慕微闻言浅笑,缓步上前,顺势擡高了语调:“苏小王爷怎会有闲心来此游玩?”

转眸瞧见这道清婉之色,苏时怿愕然一愣,不曾想再次相遇之时,竟仍是在酒楼。

“你是公……”正欲脱口而出,他转念一想,又忙改嘴,“姜姑娘?”

曾几何时,他听得坊间传言,颜大人被新皇以一纸诏书赐死,焚于府邸内,而长慕长公主纵身跃入烈火。

一夕之间,二人没了踪迹。

皆言此二人双双殒命,他为此唏嘘了好一阵,直到听闻北境宣康一带来了位举世无双的帝师,才华盖世,风姿卓然,他便心存了猜忌。

谣言曰那大人名为颜玉,世人皆道虽与曾经通传天意的国师同名姓,但那人确是逝命于了火光中,连同陛下亦是这般作答,他也未再过多思虑。

此刻一见,倒是令他诧异不已。

原是那传言本就虚假……

许是宣康皇帝有自己的思量,不仅将这南祈决然舍弃的颜大人留了下,还为之加以重用,给予了如此无上地位。

“拜见帝师夫人……”望及这抹姝色,掌柜慌忙行礼,半信半疑般小声问着,“此人真是南祈小王爷?”

见她微许颔了首,那掌柜才忙吩咐备上酒菜来。

唇角轻然勾起,姜慕微悠然而坐,低笑道:“早在汕肃之时,多亏了小王爷的照料,这顿酒钱我出了。”

“不提往事,不提往事……”苏时怿挥了挥折扇,心觉曾将这公主殿下得罪,未被罚罪已然谢天谢地,“如今姜姑娘过得风生水起,竟还记得小爷我,我已是感激涕零了。”

她眼底含笑,察觉这小王爷对过往之事耿耿于怀,唯恐避之不及,她便不再多言。

微俯下首,从然观望了四周,她悄声言之:“不必唤得如此生分,我如今也是仗着他人趾高气扬。”

“小爷我明白,”满目了然地合了扇,苏时怿眯了眯双眸,觉着这女子似对过往不为在意,他畅快言道,“当初便见着颜大人对你不怀好意,此番一瞧,果不其然。”

这位小王爷仍旧一如既往地口不择言,姜慕微忽而轻笑:“怎地他人之举从你口中而出,皆是这般恶劣。”

“那是自然,”他星眉微蹙,似说得头头是道,“对貌美姑娘心怀叵测之人,便是卑劣。”

“说起貌美姑娘……”言之此处,他眼眸一亮,顿时来了兴致,“今晚想不想同我去那寻芳楼转悠?”

多时未见,苏小王爷仍然玩心不减,对那烟花巷柳之地念念不忘,先前她以为此人当真要收起玩闹之心,看来是她谬想天开了。

可这寻芳楼她从未踏及,想着曾经为她效命的倾乐坊,她对此地已是好奇了许久,若她趁此跟着苏时怿暗中拉拢寻芳楼,倒是难得的良机。

姜慕微咳了咳嗓,故作轻声相问:“可我身为女子,如何前去?”

“自当是乔装一番,”轻挑眉目,苏时怿轻盈地一拍桌,示意此事便这般定下了,“跟着小爷我,定让你逍遥快活。”

春风十里,风动香帏,秋月春花,芳花入楼。

换了一身雪色行装,绾着冠发,她学着寻常见着的翩翩公子,手握折扇,逸气凌云地直身行步到寻芳楼,佯装一副风流倜傥模样。

与前往花楼时一般,苏时怿早已倚靠在楼前榕树旁候着,见这清颜入了眼帘,目光霎时明澈,将她不住地打量。

他自在一挥衣袖,让其紧随身后,大步踏入了楼中。

“恭迎苏公子前来寻芳楼。”以微步折纤腰,楚馆走出一媚意荡漾的女子,凤眸潋滟,一甩方帕,便将男子的心魄勾了走。

可眸光转于这眉目清秀的公子时,女子若有迟缓:“这位公子爷是……”

“此乃姜公子,是小爷我的挚友,”苏时怿忙将她引见,刻意嘱咐道,“春姨可得好生招待。”

姜慕微不禁佩服起这小王爷来,此人无论在何地,皆是能将这青楼之处熟络得透彻。

会了其意,名唤春姨的掌事妈妈忙献笑着,婀娜地走于她身侧:“姜公子喜欢何等模样的女子,奴家这就为公子去安排。”

既是来了这烟花之地,她便欲瞧瞧这儿的花魁姑娘是怎般姿色,姜慕微一挥折扇,肃声道:“本公子要见你们这儿的花魁,将楼中最为姿色的姑娘给本公子请来。”

可听了姜公子所言,春姨难为了起来:“可……可花魁棠梨姑娘今日身子不适,不便接客。”

“棠梨姑娘?昨日我还见着她好好的,怎就身子不适?”她还未来得及思索,就见苏时怿担忧般皱起了眉,“不行不行,小爷我今日便要花重金点那棠梨姑娘。”

“既是苏公子这般看重奴家,奴家就此应了。”

恰于此时,一道清幽之音传来,一女子凭栏而立,柳眉稍展,笑意却未尽眼底,一袭月白素衣,宛若一朵白昙,隐约下染了一层寒霜。

春姨大为困惑,神色微愣:“棠梨你不是……”

“苏公子随奴家来。”这名为棠梨的花魁姑娘以清姿而立,冷艳目光落于堂中随性自在的小王爷身上,面纱随微风轻起,继而走入雅间。

随这小王爷的悠闲步调上了楼阁,姜慕微暗自思忖,本觉着此人成日花天酒地,却不想,这其中竟有玄妙。

她见着棠梨毫不避讳地向她瞧望,冷眸森森,拒人千里之外的眸色于此时有了敌意。

虽是不解,她仍以不惧相望。

觉察出了异样,苏时怿忙向这如霜女子言明:“这是小爷的旧友,棠梨姑娘不必介怀。”

听及旧友二字,眸中冷意只增不减,棠梨轻扯了唇角:“姑娘如此乔装打扮,来这烟柳之地所为何事?”

原是她此般乔装一眼便被瞧出了,可即便被看穿,亦不会有如此恨意,她弯眉轻笑,缘由仅有一个。

“棠梨姑娘慧眼,小女乃受苏公子之邀,来此地见见世面,无意扰了棠梨姑娘雅兴。”她坦诚言道,猜测出此女子顾虑为何。

一缕黯然从双目划过,棠梨苦笑一声,冰霜之颜满是失落:“苏公子这是带着心悦之人,来瞧奴家的笑话……”

唯一的缘由,便是这女子对其心有爱慕,只是这小王爷虽爱玩乐,却不懂姑娘的心思。

这花魁姑娘应是误会了。

“棠梨姑娘莫要误会,我与苏公子清清白白,无任何情慕之意,”瞥向一旁束手无策的苏时怿,她从容而道,“况且,我已然于归出嫁,姑娘大可安心。”

棠梨闻言立马释然了些,面上阴霾褪去,忖量了一番,顿感疑虑:“此言当真?姜姑娘扮作此般模样入了寻芳楼,不怕夫郎气恼寻来?”

正欲轻启樱唇,她望着春姨急匆匆破门而来,慌切地挥着手中的方帕,额前渗了些许冷汗:“不得了了,今夜不知刮得哪门子风,竟把颜大人给刮来了,笃定着夫人就在此楼中,说奴家若是交不出夫人,他便将这寻芳楼给拆了。”

竟能寻到这烟花巷柳之地来……姜慕微不得不敬服,那人前来,便是扰乱她收拢此处情报网的谋划。

当真是可恨……她隐隐切齿,却又觉敌他不过,只得将埋怨咽下。

“可奴家这地儿怎会有女客入内,”春姨捏了一把冷汗,着急得顿足捩耳,“颜大人此番是要将奴家往绝境上逼迫。”

“二位爷快些走吧,今夜寻芳楼是接不了客了。”

见春姨如此畏惧,姜慕微默然片霎,而后纵步向雅间外行去。

她知晓此人有多难对付,若她再不出去,兴许这楼真要被掀翻。

一道明月清影赫然现于廊下,她傲然而立,言得潇洒:“让本公子来瞧瞧,是怎样的颜大人,夫人丢了,却来寻芳楼寻人。”

“颜某从不做未有把握之事,”颜谕微凝了眸,朝她直直观望着,眸底尽是深邃,“夫人生性顽劣,颜某来此便是定要带夫人回府的。”

114 番外三:乔装(2)

◎你究竟觊觎我了几时?◎

她轻挥折扇, 闲适自得道:“那大人可找着夫人了?”

“公子若再不将夫人交出,休怪颜某不留情面,”廊下之人哪容得她这般胡闹, 不予她言语之机,便淡然下了令, “将这位公子绑回府去。”

“慢着!”瞧着随侍听令而来,姜慕微慌忙遏止,如若被绑, 她颜面还何存, “不劳颜大人费心,本公子自行前往。”

看来她今夜是非得与他回府不可,将这寻芳楼势力揽下的良机彻底磨灭。可她仍有怨念, 若非他来砸场, 现下她许是已收了这一隅之地。

“莫要辜负棠梨姑娘。”行步过雅间, 姜慕微朝内而望,向一旁的苏小王爷细声低语。

留下苏时怿滞愣于原地, 反复琢磨着此话之意, 她明眸含笑,顺着阶台走下楼阁。

后续之言, 就看这小王爷能否领悟了。

“既是来了寻芳楼, 颜大人何不一起作乐一番?”她故作闲散地行至素雪身影跟前, 擡手拍了拍其肩。

轻拉上这女扮男装女子的玉腕, 颜谕浅藏愠色,不予多语, 返身朝那夜色深处走去。

一路无言, 被其牵至巷口深处, 她举目而望, 四下昏暗,未有灯火,唯有月落梧桐枝,与朗空星垂之景。

想着方才在寻芳楼的闹腾,她噗嗤一笑,打破了这一方冷寂。

“阿玉气恼了?”瞧他神色稍许阴晦,她正经般敛住了笑意。

默了片晌,颜谕才缓声相言:“你何时遇见的小王爷,扮作这模样随他入了寻花楼,我却不为知晓。”

姜慕微倏而喜笑盈盈:“你们男子喜去寻欢作乐,我们女子自是也要追欢取乐。”

“慕微有我还不够……”听她清然道着,他似有些不解。

“阿玉虽秀色可餐,”擡了玉指抚着他垂落墨发,她微然轻叹,“可与那风姿摇曳,顾盼生辉的女子相比,仍是不及一些。”

他蹙眉寻思,前思后想,终是道出一句:“若是慕微欢喜,往后我陪同着。”

姜慕微煞是诧异,倘若颜大人陪着夫人逛青楼楚馆的消息传遍坊间,他虽不闻不问,她可在意得紧。至少,于世人面前,她还是要些颜面的……

遐想着他陪同进朱阁青楼之景,她擡扇掩唇而笑:“阿玉来了,那些姑娘怕不是在闺房中都不敢出来。”

“何出此言,”他听言,假作柔声回着,“我从未对姑娘家厉过声色。”

这话他也能道得出口……姜慕微匪夷所思,最终得出一论:“颜大人之言,果真不可信。”

檐下漏月,疏如残雪,适才浸染的愠色已散,剩下浅淡相思意荡于夜空。

他轻展云袖,将身前玉面小生轻拥入怀。

“你莫要胡来……”忙与之拉开身距,她言笑晏晏,用玉指执了折扇抵于他肩,“我现如今可是公子爷,到时若传出颜大人有断袖之癖,我可道不清。”

颜谕不以为意,于她耳畔低语:“那正好,若传言颜某有龙阳之好,此后便不再有姑娘前来……惹得慕微嫉恨。”

仿佛听得了天大的笑话,她扯唇冷哼:“嫉恨?如此荒唐可笑,我又怎会……”

话语淹没于凉唇之下,她惊诧地瞪了双眸,听闻打更人恰于此时行过,忙作挣扎而逃,却在清怀中不得摆脱。

他轻盈一揽,便将柔婉软玉带至深巷一角,覆于樱唇之上轻缓劫掠。

四下静谧,无人察觉这一方旖旎。

分明已成婚多年载,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偷香之感,她不觉狐疑,这疯子究竟对她贪恋了多久……

“你这般……是连名声都不顾了。”她失神一瞬,气息随之微许颤乱。

世人皆道颜大人清心寡欲,除姜姑娘外不近任何女色,可何人又知,此人的欲念尽是在她身上。

感受他修长皙指穿过她颈间几缕墨丝,她神思一顿,听他轻惑着:“那些虚无的名声,自是比不过慕微的美色。”

姜慕微望着身前无瑕不染纤尘之人,终是将埋于心底多年之问道出:“你究竟觊觎我了几时?”

眸光流转在姝色上,颜谕不露声色,意味不明般低笑着:“原是这世上,也有令慕微如此好奇之事。”

“那阿玉可想知,我又是何时垂涎阿玉的秀色……”垂眸抚上其紧致玉白衣襟,发丝轻悠缠绕,她趁势反问。

忽感眼前清冷琼月浑身微僵,她忆起曾与他各自为利,各得其所之景,犹似昨日。她以身为饵,换得他倾力相护。

凑于清雪之怀,她续着方才未尽的亲吻:“彼此彼此,也算是各取所需了,唔……”

被皓然清雪欺身压下,她轻扯鹤纹云袖,堪堪稳住纤细腰身,才未有坠落而下。

这抹婉色太过轻软,虽扮作了男装,明眸仍是晶莹透亮,如同枝上摇摇欲坠的桃华,他擡袖一揽,将她桎梏怀中,在软玉温香下几近缠绵。

这女子曾使得千方百计将他诱之惑之,他对此早已隐忍了多时。如今娶她为妻,羊入虎口,他终可为所欲为,渐渐发泄着心底的不满之意。

她顺势柔和回应着,目色氤氲之下仍留有一丝清醒。在风月面前,她绝不会比他陷得更深,绝不会令自己处于不利之地。

扬唇轻然一笑,她悠然勾上他的脖颈,在他怀里放肆妄为。

她曾以美色相诱,将一国之师诱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于此,她终将此人牢牢牵制在了手中。

与之回于府宅时,夜色已浓,巷陌杳无人迹,星月映照,留有琼辉陨落。

“娘亲!”

庭院中一声稚气之音袭来,击碎了墨染夜色下的沉静。一正值垂髫之年的五尺微童匆匆奔来,至她跟前平稳驻足,满目精乖之气。

姜慕微轻柔而蹲,揉了揉孩童蓬松发髫,困惑这般深夜,这孩童竟还未入睡。

“娘亲为何扮作男子模样?”这孩童眉头紧锁,闷闷不乐地撇了嘴,“定是与阿爹出门玩耍了,却不带珩儿!”

想着今日收拢之计被阻,她暗自愤慨,弯眉浅笑:“珩儿乖,娘亲与阿爹是出府办事,为掩人耳目罢了。”

“今日令羽哥哥教珩儿练了几套招式,”颜珩边言边挥着拳,欣喜而道,“珩儿要练给娘亲瞧瞧!”

今夜的珩儿兴致正甚,似未有睡意,姜慕微轻瞥身旁之影,见其目光微颤,会意般回着:“珩儿真乖,可今夜已迟,珩儿该早些歇息。”

“阿爹都这般大了,还总要娘亲陪着,”知晓阿爹又在给娘亲暗意何事,颜珩转了转眼瞳,童言无忌道,“珩儿不管,娘亲今晚是珩儿的!”

“好,娘亲陪珩儿。”她执拗不过,无奈朝他瞧望,未瞧上半眼,便被颜珩疾步牵了走。

颜谕直身立于庭院,望着那珩儿转眸,顽皮般冲他做了鬼脸,好似在言说“娘亲今晚是我的,阿爹抢不走”,他有苦难言,顿感自己竟被孩童嘲讽了。

谋算一世,他却不曾算到,此生要与一孩童争宠……

夜深之时,路径难辨,廊檐下几处灯火泛着幽光。房舍花窗内,低垂幔朦胧半透,流银泻辉,铺洒于轩窗旁。

夜幕中现出一容色姝丽女子,将冷寂凉夜添出几分柔色来。

安顿好了小家伙,姜慕微披着月色悄悄潜了回,将寝门阖上的霎那,浑身便沾了清雪气息。

“珩儿睡了吗?”他身着单薄寝衣,发丝垂落于肩,冷意之下漾出一些慵懒。

她轻盈地扑入怀中,悄声言道:“若是未睡,我也无从来寻你。”

沉默晌许,他轻声作叹:“不曾想过,颜某此生竟会嫉妒一个孩童。”

“阿玉嫉妒珩儿?”擡眸望去,她极为不解。

曾听城北许氏富商家的嫡女言说,自己的夫郎成日与孩子争宠,她不信,只当听了个荒谬之语。此番一看,竟是真的……

她还未想得深入,灼烫已落在了颈窝,轻缓游移在玉肌上,引得她感到阵阵酥痒。

凝视着身前一如往昔的冷颜清面,似枝头摇落的一株白雪,双眸灼灼,眸中映满了清丽之影,她梨涡浅笑,杏眸流光,相望得出了神。

“嫉妒得发狂……”他忽而倾身再吻,欲在女子温香中留下轻浅痕迹,而唇边透着隐隐恨意,妒恨加深,化作心火撩动着春宵,“将慕微夺走,我却又不得生怒……”

此人当真是荒唐极了,她于心底暗暗埋怨,话语道出口时,语调极为轻细:“你可是阿爹,怎能记恨一个孩子……”

他眉间似有不满,碎吻由颈间柔缓向上,随后他擒住桃瓣丹唇,迫使她逢迎,迫使二人一同沉溺其中。

“慕微是我一人的……”

她听他浅浅低语,声息轻颤,却容不得她作丝毫反悔。

“嗯,是阿玉的……”

喃喃耳语,她悄声作答,心想着只要将这高枝攀附一世,她便有了这世间享不尽的荣华。

不论她当初的决意是否正确,她终是夺得了一切所愿。

于此之外,她还夺了一个他。

而他应着曾经轻许的承诺,护着她百岁无忧,护着她一生无虞。

她许是后来才知,他的野心并非是这万里山河,却是唯她一人罢了。

115 番外四:糖人(1)

◎这糖人好甜,阿玉也尝尝。◎

天高云淡, 日暖风恬,宣康城中的市集不若正月那般比肩继踵,车马络绎不绝, 喧闹声隐约于各个街角传来,行人三两, 徒添一份恬静悠然。

一道婉色悠闲地从各个摊铺旁行过,怕行步得快了,又慢下步子, 让身后随行的两个稚嫩孩童快些跟上。

几步之遥处响起阵阵叫卖声, 她擡眸望去,目光落在了一个糖人铺上。一位年长的老者正于铺前捏着糖人,瞧着倒是惟妙惟肖, 栩栩如生。

姜慕微不经意地一瞥, 见那糖人万般有趣, 便心生好奇,观望了好些时刻。于此, 她忽而想尝上一尝。

可她已是这般大的人, 哪能独自去买上一串糖人,此举定会丢了颜面, 让他人笑话。

望向稍许行前一些的皓月身姿, 又垂眸望了望已然跟至身旁的垂髫之影, 她眸光流转, 心起一念。

轻柔地蹲下身,她故作自然地抚着男童的双肩, 擡袖一指糖人铺:“珩儿, 你想不想吃那个铺子上的糖人?”

“娘亲, 珩儿想吃!”顺着摊铺一瞧, 颜珩顿时双目澄亮,泛起了粼粼波光。

“珩儿乖,”她揉了揉其脑袋上的碎发,莞尔而笑着,时不时地瞥向那光风霁月的身影,这府邸的银库虽归她掌管,可她不信他未有私己之财,“娘亲今日未带银两,银钱都在爹爹那儿,珩儿可向爹爹讨要。”

了然般重重地颔着首,颜珩一字一顿地清晰回道:“珩儿明白了!”

作思了一瞬后,她将身旁另一侧更为稚气的女孩童轻缓推前:“带上妹妹,快去吧。”

见两个小不点欲欢奔前去,她忙小声招呼道:“顺便帮娘亲也讨要一个,可莫要说是娘亲贪嘴。”

“这又是为何?”嗓音尤为软糯,女童眨巴着双眼,嘟着嘴不解而问。

姜慕微浅然一笑,思来想去,只敷衍回应着:“等曦儿长大,曦儿便知晓了。”

往来之人虽为稀少,周遭的喧嚷仍是此起彼伏,今日天清气朗,似于湖光山色旁闲庭信步,最为适宜不过。

难得有一日这般清闲,颜谕安闲自得般行在前方,两个稚小孩童猝不及防地从身后奔来,窜入了眸中。

“爹爹,珩儿想买糖人!”伸手扯着其锦袍的一角,颜珩万分期待地举目而望。

瞧爹爹若有迟疑,颜珩转了转眸子,向一旁的妹妹示意道:“曦儿也想要,对吧?”

颜曦顺从地点着脑袋,弯起眉来,清甜地笑着:“嗯!爹爹待曦儿最好了!”

甜软之音震荡在心,将他此时的思绪一一融化,终有些于心不忍,他柔声细语,不自觉地回眸,望向那神色自若的清婉之姿。

“可爹爹的钱财皆是由娘亲打理。”

听罢,颜珩颇有不悦,想着娘亲嘱托之事,赖于糖人铺前硬是不肯走:“珩儿不管,娘亲说了,爹爹这儿有很多很多的银子!”

“曦儿要爹爹抱抱!”

正犹豫未决之际,他又听得稚软嗓音响起。颜曦晃着两只马尾,张着双臂,朝他可怜巴巴地央求着。

“好。”他无奈放弃抵抗,弯身将之柔和地抱于怀中,向旁侧的糖人摊铺行去。

“来两个糖人。”从袖中取出私藏已久的钱袋,颜谕淡然处之般对铺主言道。

颜珩见势,连忙喊道:“不是两个,要三个!”

见爹爹有些疑惑,颜珩挠了挠脑袋,眸光一亮:“一个给妹妹,珩儿想吃两个!”

颜谕默然半晌,轻声相劝着:“这糖人,孩童不得多食。”

“爹爹,”似感应到了哥哥的无可奈何,颜曦灿然一笑,“那多的糖人,其实是曦儿想要。”

“曦儿想让爹爹与娘亲也尝尝甜甜的糖人,爹爹不会不应的。”颜曦往起其怀中蹭了蹭,软声低语地恳求道。

哪里经得起这等攻势,颜谕无言片刻,又对铺主改了口:“再加一个糖人。”

见这清影行步前来之时,便一眼瞧出了此人乃是帝师颜大人,铺主抚着白须,乐呵呵地笑了笑。

“这不是颜大人吗?”

不觉瞧向这两抹天真烂漫,铺主不由地感叹道:“这是令千金与令公子吧,当真是讨人喜爱!”

“多谢夸赞。”他肃然而回,冷然的眸底却是染上了浅浅笑意。

那铺主边做起了糖人,边与之好言闲谈:“颜大人亲自带子女上街买糖人,可见大人对公子千金极为疼爱。”

连忙晃起脑袋,颜曦听言,十分认真纠正着:“爷爷有所不知,爹爹最疼爱的,是娘亲,并非曦儿与哥哥。”

“哦?”早就听闻传言,颜大人对夫人一往情深,如今连自家的孩童竟也能瞧出,铺主随即来了兴致,“老夫倒是略有耳闻。”

颜曦摇头晃脑,学着那说书先生的模样,欲与这铺主缓缓道来:“在那府宅中,爹爹对娘亲言听计从,总是敢怒不敢言……”

“这糖人快好了吗?”急忙清了清嗓,颜谕望着眼前的糖人,浑身轻微一滞。

瞧大人若为不悦,铺主忙加快了手中的活,喜笑道:“快了,快了!”

“每次争吵,爹爹都会向娘亲低头认错,”颜曦却不为所动,眼眸转悠着,像是回忆起了过往,“曦儿记着有一次,爹爹可是哄娘亲哄了三日……”

“曦儿,”慌忙将其话语打断,颜谕默了瞬息,面色阴沉了些,“这些话莫要与外人道。”

哪知颜曦愣了一霎,而后泪光盈盈,泪雨滂沱而下:“爹爹凶曦儿,曦儿要告诉娘亲!”

“曦儿乖,是爹爹不对,”似比应对那温婉之色更为无计可施,他就此慌了神,轻柔地安慰着,“爹爹知错,好不好?”

颜曦边抹着眼泪,边擡着小手,似有若无地捶打着:“曦儿听闻爹爹在外总是凶凶的,曦儿此前还不信。今日一瞧,爹爹果真好凶!”

哭声似震天而响,见着四周的目光纷纷聚来,众目睽睽之下,他束手无策,只得不住地认着错:“曦儿别哭了,爹爹不凶曦儿。”

“那爹爹从今往后不许发脾气!”忽地止了啜泣,颜曦胡乱地拭着眼角的泪珠,“对曦儿要像对娘亲那般好!”

暗自咬了咬牙,他柔缓而笑:“好,爹爹听曦儿的。”

铺主瞧见此景,欲笑却又不敢,强忍着笑意将糖人递出:“颜大人,糖人好了!给!”

想着终可逃过此劫,他长舒了口气,忙将糖人递至二位小祖宗手中。

二人似计谋得逞,嬉笑打闹地吃起了糖人,转身向身后的娘亲快奔而去。

姜慕微于不远处得意扬唇,接过颜曦手中的一串糖人,对其二人赞许不已:“曦儿珩儿真乖!”

仔细忆着方才的景象,颜珩亦是称赞般回道:“果然还是娘亲聪慧,带上妹妹,爹爹便有求必应。”

“哥哥,曦儿想去那边看看!”颜曦双眸放光,欣喜地指了指前边的湖畔,桃红柳绿,莺声燕语。

果断地牵起妹妹的小手,颜珩拍着胸脯道:“走,哥哥带你去!”

“慢点儿,别走丢了!”见着二人远去的轻灵背影,姜慕微闲然而行,心安理得地吃起了糖人。

身旁有跫音传来,步调熟悉得她不必瞧看,便知是何人。

“慕微想吃糖人,直说便是。”

等这一贯清冷的身姿与她并肩,冲他嫣然浅笑,她再缓步向湖畔行去。

瞧他这平日有欠烟火气的模样,应是未曾尝过这些甜物,她心绪愉悦,伸手将糖人置于他面前:“这糖人好甜,阿玉也尝尝。”

如她所料一般,他晏然婉拒:“我从不食这些。”

可话音落下,眼前这姝色未有拿走糖人之意,明眸带着些许执拗,颜谕稍滞了几许,随后咬下一小块。

“怎么样?”她揽上鹤纹云袖,期盼地眨了眨眼。

唇角微而扬起,他敛眉轻笑,眸中闪过流光:“是很甜。”

将糖人收回,她眉眼含笑,在其面前缓慢地伸了手:“好了,阿玉可将私己之财交出了。”

果然是圈套……

迟疑了良晌,他欲与之酌情商议:“慕微。”

“没得商量。”赶忙制止他的后话,她洋洋自得地扬了眉。

他极为不情愿地将钱袋掏出,攥了片晌,才将其递出。

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瞧着他此般卑微委屈的模样,她心下一软,又把钱袋还了回。

“不过看在你今日让曦儿如此欢愉的份上,”她故作深沉地一想,便觉这钱袋由他看管为妙,“这银两便给你留着吧。”

“谢夫人恩赏。”如同柳暗花明,颜谕忙将钱袋放回袖中。

湖畔绿荫遍野,湖中微波涟涟,姜慕微顺着石路来到一个湖边亭台,于亭内的石椅处坐了下。

而道幼小的身影在花丛中追逐而闹,耳边有清风拂过,她凝望了少时,顿感惬心怡然,柔婉地倚靠于身旁的清怀。

轻盈地将怀中娇色拥紧了些,他轻抚着其墨发,想着这抹清丽对此二人费尽了心神,已有好些时日不曾陪他入眠。

前思后想,他斟酌而言:“慕微,今晚……”

115 番外四:糖人(2)

◎好,阿玉也乖。◎

“今晚我还要教珩儿识字, 哄曦儿入睡。”她脱口道着,随之望见身旁之人眸色暗沉了下。

“阿玉怎么了?”心底升起一丝困惑,她关切地问着。

他压低了语调, 别有深意地回道:“奶娘可照看。”

可刚道出口,话语还未飘远, 他又见娇小玲珑之影快奔至亭台来,适才所言许是被听了去,那稚气的身影撇着嘴, 正气鼓鼓看着他。

“曦儿只要娘亲!”擡手似使出吃奶的劲, 用力拽着其胳膊,将娘亲从爹爹怀中拉起身,颜曦委屈地跺了跺脚, 闹腾不休道, “娘亲昨夜与曦儿说的故事, 还未说完呢!”

姜慕微不觉回眸,见身侧清月面容平静, 却不易察觉地透出了丝丝缕缕的无辜之色。

想来近些时日确是冷落了他, 而她也有些想念与之沦陷于深谷的朝暮。

酝酿了几瞬,她学着颜曦的模样撇了撇嘴, 柔声劝慰着:“曦儿听话, 今晚娘亲陪陪爹爹好不好?”

“好吧……”娘亲也偏袒爹爹, 颜曦更显委屈, 临走前还不忘埋怨上一句,“爹爹真坏, 想把曦儿的娘亲抢走……”

颜珩见此状立马会意, 带着妹妹再回那花丛玩闹去:“曦儿不哭, 哥哥带你玩!”

亭台内又寂静了下, 湖面因阵阵微风轻拂,荡开隐隐涟漪。重新惬意地回至明月之怀,姜慕微欲回想方才言及到了何处,便发觉他清眉微蹙,似有微许不满。

“阿玉嫉妒了?”

对此她已是见怪不怪,早在此前,这受万人景仰的颜大人已于府邸内暗生妒意了多次。只不过这一次,好似怨气更为深刻了些。

他缄默不语,最终仍是启唇,直言不讳地言道:“嫉妒到发狂。”

漫不经心地张望着这一隅之地,她确认着四下无人,娇声低言着:“都说了,今晚是你的。”

“慕微,分我一些。”颜谕正色般道着,似有什么隐于心底已久,定要从这姝色的心中争取而来。

她不解其意,侧目望向他:“嗯?”

眸底掀起了一丝波澜,他又道:“分我些时辰。”

“阿玉真是愈发爱嫉妒了,”往其怀中钻了几分,清雪之息顺然环绕,她安然自得,轻抚上他垂落而下的几缕墨发,“怎么总和孩童争风吃醋。”

“慕微还敢言说?”他沉声低语,语调平和,却隐藏不住抱怨之意,“自从曦儿诞生,慕微可有将些许心思放于我身上?”

话语轻落,怀中娇软与他相望,轻声低喃着:“可我已陪了阿玉诸多年载……”

对此,他决然不为妥协:“我要的是此生。”

心觉这些年他愈发孩子气,她忍俊不禁,连声应好:“好,阿玉也乖,我往后定将阿玉放在心尖上。”

未曾想这颜府中人,竟是个个都将她争抢,她便要想着千方百计去应对,否则连自己如何脱身都不得而知。

她定要更为逍遥自在些。

夜色撩人,花月相照,春风于枝叶缝隙间窜流,散落一地的旖旎,连同满树繁花摇曳生辉。

月辉浮动于轩窗上,衬得屋内明光更为迷离浅醉。

姜慕微擡手取下银簪,如瀑青丝霎时下落,她身着单薄寝衣坐于软榻,望着眼前的清冷轻步走近。

寝房中明黄之光熄灭,唯留有一盏烛火,映照着眸中婉色娇柔更甚,似一只任他肆意妄为的野兔。

这些时日堆积的怨意化为心火蠢蠢欲动,他一言未语,欺身便要从这只属于他的娇姿身上讨回。

可她哪容得自己如此被动,细微一勾唇,她抢先一步将他襟领拉下,趁其不备,温软复上了他微凉的薄唇。

原本镇定自如的心境顿然被搅得一团乱,他愕然间一晃身,未来得及回神,怀中娇媚已然伸着纤纤玉手,不由分说地解着他的袍衫。

这哪是野兔,这分明是暗藏利爪的野猫。

才解了一半,他便已是难以自持,修长的玉指将她的不安分的利爪一把握住,随即倾身压下。

“慕微……”

她听得清冽的嗓音在耳畔唤着她的名,紊乱的灼热之息将她笼罩,而后蔓延至百骸,思绪被欲念逐渐侵占。

细碎之吻如侵犯一般狠厉落下,令她神思恍忽,情不自禁地浅浅软吟,沉醉于清雪风月里。

几声叩门之音依稀传来,声音极轻,却依旧惊扰了这一场缱绻。

明知夜深之际不宜打搅,可奶娘见那颜曦已在房中嘟囔了一个时辰,心下一横,仍然轻叩了房门:“夫人,曦儿怎么也不肯睡去,说一定要您去说故事。”

心念那曦儿无法入眠,姜慕微倏然一止,心绪渐渐游离在外,故显娇怯地恳求着:“阿玉,我……”

未待话音出口,她已被堵上了唇,眼中这轮明月将她牢牢桎梏,双眸沾染上无尽的戾气,似是如何也不会将她放过。

半晌未等来回应,奶娘稍有急切,再次轻叩了门:“夫人睡了吗?夫人?”

“我……我知晓了……”她忍着不能自已的娇吟,努力镇静而回,可话语道出唇边时,已然支离破碎,“我待会儿……待会儿就……就过去……”

身前这玉颜却似失了控,气息急促得厉害,攫取着她一切的理智与镇定,引得她再也不得隐忍,软吟声回荡于香帐内,怎般都无从休止。

“阿玉……”她不住地低声而吟,轻唤着这刻入骨髓的亲昵之称。

他作势低低一笑,于她耳旁浅声言说:“慕微休想离去……”

“嗯……”

之后所闻,她再是听不明晰,所念所想皆是凌乱不堪,她不由地面红耳赤,只得受着这狂风暴雨。

镂月裁云,花影缭乱,静影沉璧,一枕清风。陷于这皓月,这清雪,这寒潭,这浮花,她轻阖着眼眸,于此认了栽。

她如是想,朝朝暮暮,岁岁年年,有他相伴白头,这一世也算是高枕无忧。

隔日朝晨,熹光从云间流溢,倾洒着斑驳的晨影。姜慕微轻埋于身旁的清雪之怀里,惬心悠然地坐躺于床榻上,有意无意地摆弄着他肩处的细发。

忽而一阵叩门声从房门飘荡而来,她疑惑地坐直起身,有条不紊地换上一袭华裙。

颜曦奋力敲着门,口中愤然喊道:“爹爹把曦儿的娘亲偷走了!爹爹快把娘亲还回来!”

这才忆起昨夜曦儿似乎难以入睡,奶娘还特意前来告知,随后……她默默地转眸,见着“罪魁祸首”从容地行步至身侧,埋怨般瞪了一眼,仿佛言说着“都怨你”。

“颜大人恕罪,夫人恕罪,”一旁的奶娘左右为难,无奈一叹,“曦儿执意要来作扰,奴婢拉不住。”

姜慕微蹲了身,轻柔地与面前娇小身影言道:“可曦儿昨日答应让娘亲陪爹爹的。”

“曦儿反悔了!”眉眼拧在了一起,颜曦顿了顿,忽地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曦儿给爹爹下的战书!曦儿与爹爹之间,定要分出个胜负!”

托腮思索了一瞬,颜曦严肃而道:“胜者可拥有娘亲,败者自行退出。”

“曦儿想与爹爹比什么呀?”她茫然接过书信,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战书”二字。

颜曦再而沉思,小手指向了晴空:“嗯……比放纸鸢。”

闻言,颜谕长舒了口气,险些以为自己要丢了夫人。

故作淡然地走至其身边,他晏然浅笑:“走,爹爹带曦儿去买纸鸢。”

“爹爹此刻是曦儿的敌人,曦儿才不与爹爹一道而行,”见势谨慎地后退了一步,颜曦小跑至另一侧,轻扯着娘亲的衣袖,“曦儿要娘亲陪着!”

瞧见可出府游玩,颜珩立即跑了来:“放纸鸢?珩儿也想玩!”

姜慕微无可奈何般瞧望了身后之人一眼,便拉起二人的小手向府外走去:“好,娘亲带你们去市集买纸鸢。”

悠闲地走出府宅,瞧着未曾有人觉察,她得意扬了扬眉,只觉此计很是周到。

颜曦嘟起了嘴,又立刻笑逐颜开道:“娘亲,曦儿方才的表现如何?”

“堪称完美!”对着这抹轻灵之色再作夸赞,她不慌不忙地稳步而离,“你们让奶娘陪着,自行去玩吧,娘亲也要去潇洒一番。”

颜府书房内,一道清冷之影坐于书案前,案上摆放着几侧书卷,他提笔书写了半刻钟,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带着二位小祖宗已出府了两个时辰,也不知何时回府……

正于此时,一位婢女急匆匆地行了来,与案台前恭敬地俯身行了礼。

“大人,夫人让奴婢传个话,说她今晚回府,应会是很迟了。”

颜谕默然片霎,面不改色地回道:“再问问夫人,可否早些时辰归府。”

见这婢女正欲退下,他忙添上一语:“让她稍许思量一番昨日所言之语。”

“奴婢明白。”婢女颔首而立,赶忙快步离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那婢女再度入了书房,肃穆般站定,擡起双手呈上一字条。

“大人,这是夫人给大人回的字条。”

他故作漠然一望,擡袖示意着:“知晓了,放书案上吧。”

望着这婢女走了远,他连忙起身展开字条,清秀的字迹赫然浮现。

“阿玉,我被缠得脱不开身,改日,改日我一定弥补。”

落笔处还添了四字:“此生归玉。”

他低眸轻笑。

也罢,只得待她空闲之时,再去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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