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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张嘴吃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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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张嘴吃药

任钱把那个青年折腾上了自己的小破越野车。

刚打开门,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把大太阳和沙漠叠加的热浪直接驱散了一大半。

任钱抖了抖胳膊上贴着的风沙,被冷气儿激得舒服地叹了口气。他把拐来的小哨兵推上了台阶,他跟在青年身后踩上了车,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排靠窗抱臂睡觉的温某人,怄得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拽着那个年轻人,直接把他扔到了温凉旁边的空位置上。

“温少尉,还睡呢?”

温凉依旧睡得很安详,左手懒洋洋地撑着窗沿,而他散乱的中长发垂至后颈,没经打理到乱蓬蓬的,仿佛鸟儿在他的发顶筑了个巢,整体气质,像一个刚出土的文物。

“温凉,你可长点心吧。再睡,五十三号都没了,我看你上哪儿找床。”

任中校老母亲般忧虑地叹口气,却也摇不醒温大睡神,只好把两个睡得不省人事的人塞进后排狭窄的座位间,完全不管这二位身高腿长的憋屈,仿佛打包行李似的,拽了安全带就往他们腰上使劲勒。

李尧善有点看不过去了,试图上前替他们摆正身体,可任钱一个按钮按下去,车子里的噪声如同扎耳朵的银针,刺得老爷子身体一抖,赶紧坐回座位上,戴好耳塞。

透明的车窗渐渐染上晦暗,仿佛蒙了一层极致密的编织网,窗外的黄沙大漠也渐渐变成一片黑暗,像是太阳被隔离了一般。

年轻哨兵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底毫无半点睡意和晕眩,只是淡淡地望着骤然暗下来的窗外景致,然后视线落在他身旁这个睡得东倒西歪的向导身上。

那人的头发随性披散下来,发梢会随着车程晃动而扫过惹眼精巧的锁骨,乌黑的发衬着苍白的皮肤,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无端能让人心猿意马。

而透过那凌乱的发丝,似乎隐约看到那人耳垂上的一个小小的耳洞。

方宸狭长的狐貍眼睛又眯起。

他修长的指节轻轻扣着膝盖,食指处的黑金指环安静地泛起莹润的光,像是一枚温润的玉。

方宸的大拇指轻轻搭在指环边缘,极慢地摩挲着,感受着精神图景内隐约传来的那份不属于他的复杂情感。

愤恨夹着爱意,解脱又不舍,复杂得像是一团缠乱了的毛线,带着旧时光的陈腐味道,一阵阵地叩响方宸刚刚建好的精神屏障。

方宸不耐烦地按了按太阳xue,眼神更加不善,紧紧盯着昏睡的温凉,像是要把他脑壳钻出一个洞来。

“我有那么好看?”

年轻哨兵视线慢慢上移,正好对上那人从周公那里脱身出来。

温凉微微张开眼,眼型形如一瓣完整饱满的桃花,又许是皮肤太白的缘故,显得眼尾自带几分薄红。

他还没从睡梦中彻底醒过来,眼神惺忪,可瞳仁却黑得纯粹,宛若能将世间一切吸进其中的骇人能量,只消盯着片刻,便惹人心悸。

“还行吧。”方宸视线从头到脚扫过温凉的身型,口吻冷淡,像是像是红外线扫描仪似的拆皮剥骨,“五官不缺,四肢健全,看着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温凉:“?”

他好像不是在定期体检哦?

方宸又补了一句:“就是建议你定期梳头,否则影响军容。”

温睡神揉了揉眼睛,喉咙里懒散地飘出一个‘唔’,竟然接受了那人的说法。

他抹了一把脸,含混地说:“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提醒过我,要好好梳头。否则挡了我这么漂亮的五官,是艺术界的遗憾。毕竟,世界美学凋零,就靠像我这样天生丽质的人撑着半边天。唉,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的压力也很大,真的,一天天的,特别累。”

方宸‘哦’了一声:“哪个瞎子说的?”

这话里带刺,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这么大敌意。

大概是觉得自卑了吧。

温睡神见惯了在自己面前自惭形秽的哨兵,没什么太大兴趣地打了个呵欠,懒懒散散地擡起眼。

可就在视线对上年轻哨兵眉目的一瞬间,温凉眼瞳极快地涌上一线血红,瞬间便消散一空,仿佛那道令人心寒的血影只是光的玩笑。

“草。”

温凉捂着额头揉了揉。

方宸看他,淡淡问:“你怎么了?”

温凉重又擡头,眼睛已经恢复到原先的深黑色,毫无杂质的黑,反而让人心慌。

他小声嘟囔:“坏了。”

方宸:“嗯?”

温凉看他,眼波流转:“我觉得你有点熟悉。”

方宸挑眉:“怎么,用脸撩人失败了?开始套近乎了?”

温凉没介意青年哨兵话里的刺儿,只重重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一般都死了。”

方宸:“……”

温凉以为自己把人惹毛了,咂咂嘴,主动闭麦,想要继续睡,结果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

“嗯,是吗?能见传闻中的温向导一面,就算是死也值得了。”方宸看他,笑容很真诚,伸了一只修长匀称的手到他面前,“我叫方宸。”

“方...”

温凉又有一瞬的恍惚,他按着眉心,似乎有什么极快的血色片段从他面前飞过,可他抓不住,只能任由那个记忆残片信马由缰地飞远。

温向导把手收了回去,抱着手臂打了个寒噤。

像是有什么极为烦躁的情感把他裹了起来,让他只想赶紧睡一觉,倒空脑海里这些杂乱的情绪拉扯。

方宸的手却硬生生地递到了他面前,那枚黑金指环的光泽映在温凉眼底,似暗夜一道曳尾流星,点亮了他的昏昏欲睡。

温凉又仔细看一眼方宸,似乎要努力从残破的记忆片段里翻出关于青年哨兵的信息,或者关于这枚指环的蛛丝马迹,可他努力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懒得折腾的温向导直接原地放弃。

温凉懒懒散散地倚着窗口,捏着方宸的指尖,虚虚回了个握手礼。

“对了,你为什么不叫我长官?我好歹也是个少尉,直接叫什么‘你’,是不是违反军纪了?”

方宸笑:“刚刚你没有自报家门,我不知道。不知者无罪,所以你怎么能怪我?”

一口气儿占够了便宜,才慢吞吞地喊了一声:“您说对吗,温少尉?”

温凉:“……”

狐貍兄,真的好有礼貌。

温凉觉得他有趣,于是多看了他一眼,发现对面那人也在笑。

那人笑起来真像只憋着坏水琢磨着坑人的小狐貍。温凉确定,如果自己惹了他,那只狐貍绝对会睚眦必较到吸血食髓。

那人骨子里的疯劲儿化在斯文的笑里,像是春天的风里裹着严冬未尽的凛冽,入口柔,一刀割喉。

而方宸虽然在笑,但实际心情很糟。

尤其是他垂眸看着被温凉拂过的那黑金戒指反常的光泽,心情更糟了。

那小戒指像是撅着屁股使劲儿展尾羽的花孔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骄傲,闪得让人瞎了眼,生怕旁人不知道这戒指原本的主人对某位自恋懒散的向导有多依恋。

他唇角抽了抽,像是被人喂了一嘴有毒的狗粮。第一次想把这戒指收进口袋里,别一副花痴的模样拿出来丢人。

他捏了捏鼻梁骨,烦躁地靠在座位上,视线又淡淡地投向纯黑一片的窗外。

“这涂层倒是很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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