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安(2 / 2)
他难道不知道暗香楼和凌寒阁存在的意义吗?
看着他石化的样子,封成建笑了起来:“别这么惊讶,荆国这边若是没有我,你以为凭借阿尘的一己之力真的能打通荆国吗。”
这话说的确实不错,若是想在一个地方开酒楼或者商行,必须得到官家的许可。
这许可难拿的很,一般能开得起酒楼和商行的,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家里有人。
可谈鸿尘这几样哪样都不占,据谈楚晏所知,暗香楼和凌寒阁建于谈鸿尘被禁足宫中以后,兴盛于谈楚晏出生那年。
那时候确实有人好奇,为什么暗香楼和凌寒阁能同时兴起的这么迅速,但各方势力派出去探查的人得到的是同一个消息——经营有方。
时间一长,大家便信以为真了,无人探究此事。
可如今拿到明面上抽丝剥茧的看,还是值得探究的。
再加上封成建那句提醒,谈楚晏很快就意识到,暗香楼和凌寒阁能顺利进驻昭国和大庸都城,背后必然也有像封成建这样身份的人暗中疏通。
谈楚晏迅速收起自己的惊讶,拿出晚辈的恭顺:“不知……”他斟酌了一下:“封叔可否告知另外两位前辈的身份?”
“你果然如阿尘说的一样,非常聪明。”封成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他只不过随口点了一句,谈楚晏便洞察到这么多事。
封成建表示自己知道一人的身份,然后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名字。
谈楚晏瞬间又体会了一次什么叫五雷轰顶。
很快,封成建就把那个名字给抹了,拄着拐躺进了舒服的摇椅中,半阖着眸子舒服道:“很惊讶吧。其实不必那么惊讶,相反,我觉得你应该愤怒、狂躁与怨恨。”
“你应该意识到了,我们四个培养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们想要把你培养成最锋利的刀,然后捅穿大庸的心脏,成为新一任的执剑人。”封成建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们在后来出现了一些分歧,幸亏我早有准备,但这准备的前期也不太顺利,不过至少没让你师父彻底搅乱我们的计划。”
谈楚晏握住了茶杯:“所以,你们最初培养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将大庸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任的帝王,是吗?”
“是的,没错。”封成建很痛快的就承认了:“可惜的是,你师父后来改变了想法。你应该知道要想当一个好帝王有多么辛苦,又有多么艰难,他不想让你受这份苦,所以他一度与我们断了联系。后来我出面调解了这件事,才得以继续实施我们的计划。”
“您是怎么调解的?”谈楚晏问:“培养了一个新的执剑人吗?”
“是。”封成建的手交叠在一起:“不过新执剑人的选择也很坎坷,我起初培养的那个执剑人太他妈的混账,一给他灌输这件事,就跟我尥蹶子,真是恨不得将扒了裤子狠狠的揍一顿,但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我没有这么做。”
说到这里时,封成建一度咬牙切齿,估计是气的不轻。
缓了一口气,封成建又说:“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唯一的选择,在你师父去世的一年前我们定下了新的执剑人,并且成功把你引来了荆国,选择了她。”
谈楚晏心里骇然,从他拜谈鸿尘为师父起,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颗棋子,一颗被他和他们用来重新平定天下的棋子,但他万万没料到这盘棋下的这么大!
谈楚晏暗中调整呼吸:“封叔,那个被放弃的执剑人是封驰烈,新的执剑人是楚清漪,对吗?”
封成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谈楚晏继续说:“那么你们如何能确定我一定会来荆国,又一定会选择大公主呢。”
“我们会引导你。”封成建睁开双眼,偏头看向谈楚晏:“你师父死时引导你来荆国是第一步,你来以后若是没有选择清漪,那么我就会想办法除掉你选择的人,让你只能选她。”
那个瞬间,谈楚晏从封成建的眸中看到了一丝杀意,但很快就隐下去了。
封成建道:“不过你很聪明,心思也玲珑剔透,将目前的局势看的异常清楚,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谈楚晏不甘下风,步步紧逼:“那我若是一直没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祁国呢?”
“我不是给你找了吗。”封成建笑了笑。
谈楚晏张了张唇,难以置信:“您的意思难道是,两国交战是您……”
“没错,是我。”封成建道:“谈鸿运是个狂妄自大、一点就着的棒槌,在天下盛传阿烈有多么厉害的时候,我就叫人暗中给他灌输荆国不行的想法,等到时机成熟,在暗中撺掇他,让他主动向荆国发兵,等他吃了败仗,我就找人上书,把你要过来做质子,这样不就把你弄过来了吗。”
谈楚晏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开战会死多少人,荆国打不过祁国又会怎么办?”
“我想过,但我必须赌一把。”封成建声音平淡:“你可知继续维持这种现状要死多少人吗?各国朝廷为了养兵不断增加赋税,百姓民不聊生。边境也不太平,匈奴与我们摩擦不断。大庸内部更是外戚与宦官争权夺势,谁管死了多少人饿死多少人,你多出去看看,尤其是那些远离王都的地方,你就会发现遍地都是无处安放的流民与裹尸。”
“你以为三国绕着大庸相互制衡,就天下太平了吗?那是因为你一直住在祁国的深宫,”封成建沉声道:“在朱门中观望天下,你看见的永远都是表面的平静,路边的冻死骨你永远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