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2 / 2)
游赏了一圈,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忽然匆匆跑来一名仆从,对谈兴正浓的俞总管附耳说了几句什么,俞总管脸上的笑容立刻一顿,随即消失。
他沉吟着,看了惜花两眼,终是如实开口:“邓小姐带了人,在门外定要见你,否则不肯罢休。”
惜花心里骤然一松,莞尔道:“邓小姐的脾气,总管也是领略过的。还得我亲自去告诉她,府上对我以礼相待,她自然也就安心了。”
俞总管终是不放心,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你在街上可是答应过我们王爷,要为王妃看诊的!”
“答应过的事,我从来是会办到的。”惜花坦然看向他,“只是报个平安而已,总管不必多心。”
王府大门外,邓玉冰正在焦躁不安地等待。一见到惜花从里面出来,她大喜过望,连忙奔上去拉住:“姑姑!总算见着你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又一面上下打量她:“怎么样,他们可有为难你?”
“放心吧,”惜花笑着安慰,“我好好的。”
“丫头!”
惜花转脸一看,顿时欣喜道:“爹爹!”
常宝春一副乡绅老者打扮,下巴还粘了一绺山羊胡子,双眼明亮,矍铄如故。“还亏了邓小姐把我捎来。”
邓玉冰与惜花相处多日,知道她家在庄上,于是按嘱咐将事情经过告知了常宝春,又一并接了他来。“老伯很是担心你,立刻便跟着来了。”
邓玉冰又对惜花道:“姑姑别怕,你是我家的贵客,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我带了人手过来,我们现在就回去!”
惜花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一群精壮侍卫,心中感动,“小姐,多谢你!不过我答应过为王妃看诊,总要看完了再走……小姐放心,我暂时不会有事。你的情义,我会铭记心上的。”
“算什么情义,那是应当的!”邓玉冰激动道,“你是我家的客人,没能护好你是我们不周。这个高复,真是胆大妄为,明天我就让舅舅上朝参他一本!”
惜花连忙劝止,劝邓小姐别生气,千万勿要为了她与武安王起正面争执。
稍稍劝住了邓小姐,惜花拉过常宝春道:“爹爹,你也放心,不过是他们急昏了头了找上我,多少名医都看不好王妃,又岂能怪上我呢?”
常宝春却忧心不减:“丫头,你不必尽说轻巧话,我已仔细问过邓小姐……此事不但蹊跷,且相当凶险。你想想,那位何大夫岂能无缘无故失踪?”
惜花微一沉默。
他接着又道:“武安王出身显赫,他的生母便是先帝最疼爱的亲妹,而老王爷当年,也是手握重兵。这两人过世早,却只有一个独子,那么无论他做什么、犯下多大的错,皇上都一定会袒护。若他当真把你杀了,想必也无人会追究……丫头,你一定要小心翼翼,不可负气,太后和公主的名头能借一定要借,千万保住性命!爹爹从今日起就在边上住下,你若觉不妙就传消息出来,爹爹会全力替你想办法。”
“是啊!”邓玉冰在旁点头,“老伯教我,若是你没法离开,我就留几个人日日守在这里,你每日亲自出来报平安一次……若是他们不答应,我们现在就到圣上面前去评理!”她特意将这几句话嚷得大声,白了在府门口盯着的俞总管一眼。
俞总管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出言反对。
“爹爹,你身体才刚刚断药,”惜花不禁担心道,“不必……”
常宝春摆摆手,脸色凝重。“丫头,无论宫内还是宫外,我们都是命如蝼蚁。他们想要你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你万万不可犯傻、不可犯倔……他们有千百样法子泄愤,你却只有一条命,爹也只有你一个女儿。”
惜花心头一热,眼眶隐隐发红。她按捺住心绪,轻声道:“爹爹和邓小姐先不忙着急,暂时不必有什么举动,静观其变就是了。”
常宝春敏锐,听她话中似有暗示,立时问道:“丫头,你是有把握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把握还没有。”惜花宽慰地笑笑,“但我确实有所发现,倒没先前那么怕了。”
常宝春注视她,见她神色镇定,便轻轻点头。“那好,你多加小心。每日的消息联络,还是要的。”
“爹爹放心。”
与常宝春、邓玉冰作别后,惜花又回到王府内,老实安生地待在俞总管给她准备的客房里。
武安王军务缠身,没两天,便又奉诏赶回京郊大营。
离府时,他仍是那副焦躁忧心的模样,一丝都未改。
王妃没有来送。来送的,只有同样愁眉苦脸的俞总管。
惜花从窗户里,远远看着他们主仆一路向大门而去,背影说不出的寥落,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时,忽有一名侍女来到她门外,说王妃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