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4 章（1 / 2）

第 244 章

刘据心里有很多苦恼和困惑，他没法跟表哥说，次日进宫给母亲请安，他便只能同母亲说起。

椒房殿内，刘据扶着母亲在水榭游廊漫步纳凉：“走了一个杜周，又来了一个刘屈髦，不只刘屈髦与我有嫌隙，就连韩嫣和江齐恐怕也是父亲提拔起来对付儿子和卫家的。”

江齐因办理赵太子刘丹案出色，回来后被刘彻直接任命为绣衣使者，督捕三辅境内的盗贼，监察权贵们的过分奢靡和越礼的行为。

卫子夫手里打着羽扇，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水中的仙鹤：“所以呢？”

“以母亲对父亲的了解，父亲当真是想废了我们吗？”

“若非如此，他对付你做什么？”

刘据目光吹向地面：“可以儿子对父亲的了解，父亲应该不是这种不辨是非，公私不分的人。”

“如果二弟比我强，父亲要废黜我，我无话可说，可我实在不知道二弟比我强在哪儿，父亲有什么理由废黜我？”

卫子夫道：“你爹厌恶你娘，忌惮外戚，这两个理由还不够吗？”

“是，外戚的权势是大，别人也称呼我为卫太子，可难道这样我就不姓刘，不是父亲的儿子了？”

刘据记得十八岁以前他也曾享尽父亲的宠爱，或许有母亲的原因，但他不相信父亲会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会因为外戚的问题要了他的命！

“那你觉得你父亲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卫子夫不希望他对刘彻抱太大希望，可又不能过分激化他们的矛盾，只能把问题抛回去，让他自己去思考。

刘据无法回答母亲的问题，尽管所有的事情都在表明父亲在打压他和卫氏外戚，可他还是觉得不合理，都说父亲曾经过分偏宠母亲和卫家，可若没有母亲，又哪里来的舅舅和表哥，若没有卫家，又哪来汉室如今的太平？反观现在的王家，父亲对王夫人母子的宠爱很不合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比刘闳差，只因一时的爱恨便要殃及无辜动摇国本实在不是明君的做法，不像是父亲会干的事。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不好了……”

卫子夫和刘据闻言双双回头看去，程飞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冠军侯府传来消息，骠骑将军和卫长公主在城外遭人袭击，将军不幸遇刺……”程飞跑到面前，直接往地上一跪，大哭起来。

“什么？”刘据闻言脸色骤变。

卫子夫亦如五雷轰顶般，一头栽进儿子怀里。

“母亲！”刘据扶住母亲：“快传女医！”

刘据抱着母亲回到寝殿，倚华立刻赶过来诊治，给出了急火攻心导致晕厥的诊断，并无大碍，刘据让人将史良娣叫来照顾母亲，急忙往冠军侯赶去。

及至冠军侯府，门口已经挂起来白幡，府中哀嚎声一片，刘据两耳嗡嗡，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好像一个梦，下马时还摔了一个大跟头，他拒绝旁人搀扶，跌跌撞撞地进入府中，看到哭的肝肠寸断的姐姐和呆若木鸡的霍光，以及跪在一旁痛哭的霍嬗和霍檀两兄弟，旁边还有一具被白布掩盖的遗体。

“长姐……”刘据唤了一声。

卫长公主伤心欲绝地瘫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攥着霍去病的手：“去看一眼你姐夫吧。”

刘据扑到遗体旁，颤着手揭开头顶的敛布，看到霍去病面色苍白，两眼乌青，嘴唇发紫，伸手在他鼻子前探了探，再是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表哥……”

他昨天还跟他约好，下次休沐要一起去狩猎的，他怎么能不打招呼就走了呢？

他还那么年轻，为汉室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是他哪里做错了么？父亲不喜欢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舅舅和表哥也要离开他？

他们都说过要一直陪着他，护着他的……

“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据边哭便问。

卫长公主流着泪说道：“晌午，我和去病去郊外骑马，突然窜出来一伙贼人袭击我们，去病是为了保护我才中了贼人的暗器，暗器上有毒，还没到家就……”

刘据抹了眼泪说：“那伙贼人现在在何处？”

“他们都是匈奴人，被随行的护卫抓获以后便都服毒自尽了……”卫长公主说着，倚在刘据怀里哀恸不已。

刘据明白，这是匈奴人的报复，和元狩六年那次如出一辙，匈奴人表面对汉朝称臣，却从未真正臣服。

他抱着姐姐心中懊悔至极，如果昨天坚持一点，拉着他去上林苑狩猎，说不定就能躲过一劫……

……

夜黑风高，江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