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末位(2 / 2)
可她不能,她要一点点地开始抽离,也要让阿鸢对她的爱,一点点冷却,让他学会慢慢地,忘记她。
她道:“今后,我便是侯府里一名普通的丫鬟,你直接唤我的名字即可,而我也不会再喊你‘阿鸢’。”
许长弋注意到她闪避的眼神,和略带疏远的神情,心中一凛:想必是娘亲跟她说了什么。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开手,反倒更坚定地牵着她往紫金院而去。
紫金院比凝香院更大,多出十来间厢房,尽管是夜里,廊下皆挂着琉璃盏,将整个院落照得如人间仙境般,辉煌璀璨。
刚进了院子,便有一个穿红绫袄,葱绿背心,一身月白折枝花纹裙衫的女子迎了出来。
“小侯爷,您回来啦!”声音如黄鹂鸣叫,悦耳动听。
陈枝注意到,她绾着堕马髻,衣着与寻常丫鬟不同,眼眸澄澈,红唇齿白,一笑起来还有几分娇憨的可爱。
想来,便是程氏告诉她的冬木了。
“这位是……”看到陈枝时,冬木明显也有几分诧异,两人的眉眼隐隐有几分相似。
不及许长弋开口,陈枝朝她福身道:“奴婢陈枝,是新入府的丫鬟。”
许长弋挑眉:“阿姊,在紫金院,无需这般。”
陈枝眼底一派端正,垂首道:“奴婢既然是丫鬟,自然该有丫鬟的样子。”
许长弋定定地注视着她,只见面前的女子低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一副恭敬的模样,心里不由来冒火,却又硬生生压下去。
踏进房内,墙角的瑞兽香薰燃了淡淡的梅香,淡紫色的烟雾袅袅腾上半空。
许长弋心中久久无法平静,看着如同丫鬟般,恭敬侍立在侧的陈枝,他更没来由地发堵发慌。
冬木这时上前道:“小侯爷,奴婢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他挥了挥手,以示回答,陈枝便道:“奴婢也一同去准备。”
“站住!”他攥紧了手,漆黑的眸涌动着愤怒,逼视着陈枝,“阿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枝敛了呼吸,擡起一双秋水般的眸,平静地答:“既然我如今是丫鬟,我自然该做丫鬟的事,否则,如何服众?阿鸢,如果你当真想要让我留下,就请将我当做丫鬟看待吧!”
他哑然失笑:“好……阿姊,既然你想要玩这扮丫鬟的游戏,我便陪你玩下去。只是,你别想着我会就此放手,想都别想!”
陈枝在他深邃的眼神下,仿佛被他全然看透般,暗咬着唇不发一语。
“我不管娘亲跟你说了什么,但在我这里,既然认定了阿姊,这辈子就只有阿姊。阿姊你想退缩?”他低低一笑,浑身都散发着阴鸷的气息,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
这样的阿鸢,是她从未看过的阿鸢,危险得让人心生惧意,她不敢与之对视,急忙跟了冬木出门,去庖屋准备膳食。
“我还从未见小侯爷这般,小侯爷对你,真的很不一样。”
回程途中,冬木略带幽怨地看了陈枝一眼,说道:“我虽然与你有几分相似,但小侯爷却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
陈枝叹道:“冬木,你不必多想,也不必将我当做敌人,我不会在侯府待很久。”
冬木听罢,自然不信,冷哼一声:“你如今这般得小侯爷的宠爱,怎会愿意离开侯府?还是莫要在这里说大话了。”
踏入紫金院,将手中的点心放至在案桌,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陈枝只当做不知,始终垂着双目,不发一言。
“冬木,你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许长弋冷冷开口。
“是……”冬木离去时,忍不住偷偷瞪了陈枝一眼。
陈枝擡头道:“小侯爷若无事,那奴婢也一同下去……”
“你留下!”他深黑的眸紧紧攥着她,“我如今是侯爷,你既是奴婢,自然该事事听我的吩咐,不是么?”
陈枝无法辩驳,只得垂首在侧,却不想,没过多时,便有一双手牵过她,将她按在玫瑰椅上坐了下来。
她惶然擡头,对上许长弋狭长的凤眸,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阿姊,你终于肯擡头看我一眼了。”
她急忙要垂眸,却被他擡起下颌,敲冰戛玉的嗓音响在耳畔,“阿姊,你这出狠心要与我保持距离的戏码,演得并不够好。”
他轻轻朝她耳朵吹了口气,她顿时痒极,挣扎着要别开脸,却被他按住,恳求道:“阿姊,别再跟我闹别扭了,好不好?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要这般折磨对方?”
陈枝心口又是一阵酸涩,暗咬着唇不开口。
他便在她唇边轻轻啄吻,看着她白皙的颊一点点晕红。
“阿姊,你既决定与我回京,便知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挑战。我不害怕挑战,可是,你难道要临阵脱逃,留我一人孤军奋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