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娇娥(2 / 2)
陈枝的脸羞得一阵红,急忙要转身:“你说什么胡话?都是及冠之人了,怎么这么不正经!”
许长弋越见她羞涩,越不愿她躲开,按住她双肩,捧着她双颊道:“我也只是对阿姊不正经,阿姊难道不喜欢?”
“阿鸢!你再这般,我可就要生气了!”虽是这般说,她的生气,却像娇嗔。
许长弋禁不住弯起唇笑,从未见过这般容易羞涩的人。
他一两句撩拨的话语,她便会涨得满脸通红,可平日里,在旁人面前,她又正经得不得了。
一想到这样的反差,他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阿姊若是生气,我便吻你,吻到你再也不能生气为止,怎样?”
陈枝莹润的面庞渗出一抹胭脂红,愈发潋滟,她投降般道:“好啦,你刚下朝,快去换衣裳,我帮你准备点心。”
他点头,却拉住她的双手:“阿姊,不是说了,在紫金院就不必把自己当丫鬟吗?”
陈枝摇头:“不行,我答应程伯母要以丫鬟的身份留在侯府,那便不能失信。”
许长弋也不再执着,只是笑道:“即便是丫鬟,那你也只是我一人的小丫鬟。”
“快进去换衣裳吧!”
陈枝转身跑了出去,脸颊隐隐发烫。
阿鸢近来变得越来越爱逗弄她,她起初还会佯装生气来抗议,到后来,却只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接口。
唉,他似乎……很喜欢看她无措的模样。
陈枝拐进一条林荫小路,正欲去膳房端茶水,正好撞见冬木从前方走来。她一身红袄子搭配月白长裙,绾着堕马髻,身姿娉婷。
“冬木妹妹。”
虽然冬木并不待见她,陈枝依然垂了垂头,朝她打招呼。
冬木瞥了她一眼,眸中带着寒意,一张娇俏的脸也多了几分嫌弃,懒懒开口道:“正院的老侯爷唤你呢,走吧。”
陈枝心口一惊:“我正要给小侯爷端茶水去……”
“端茶水自然有旁的丫鬟去做,如今老侯爷指名道姓要找你,你还扭扭捏捏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有了小侯爷的庇佑,便能躲在紫金院里一辈子都不见人吗?人家丑媳妇还得见公婆,你倒好,还没拜堂,就在这儿装羞了!”
冬木尖锐的话,听在耳里十分刺心。
但陈枝向来嘴笨,既怕开口得罪了她,又不知如何跟人辩驳,少不得忍气吞声,跟着她往正院走去。
许定边住的正院,位于侯府的正中央,因他喜松竹,院里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湘妃竹和雪松,一年四季都是绿意盈盈,鸟鸣啾啾,颇有静意。
雪松下设了石桌石椅,椅子上又体贴细致地放了柔软的棉枕和靠背,一个满头花白穿青衫的老者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在院门口处停住,冬木朝她努努嘴:“过去吧。”
陈枝心中忐忑,还想再问,冬木已转身走了出去,将院门关上,陈枝似被人无声地扇了一巴掌,心口闷闷地堵得慌。
硬着头皮走过去,老者依然半阖着双目,半睡非睡,似醒未醒。
陈枝也不敢出声,就站在一旁垂首等候。
但许定边似是睡着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开口,陈枝站得双腿发软,想动一动,又怕惊醒了面前的人,便悄悄地擡头望去。
这不擡不知道,一擡头,正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虽然看似浑浊,却有一道锐利的光直射而来,令她不觉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老侯爷……”
只看了一眼,许定边那张威严的面庞,就像刀刻般映在了脑海。
实在是因为他的双眼瞪得太大,眉头竖起,一副厉色,看着太过古板的缘故,陈枝伏在地上,不敢再擡头。
许定边依然紧瞪着跪着的人,穿一身绿萝裙,面庞白净,眼眸清亮,生得算标致,只是一眼,却能看出并不是出自大户人家。
气场太过怯弱,被人一眼望过去,便能感知到她身上的自卑和惭愧。
这样的女子,即便生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将来必定无法给侯府,无法给阿鸢带来一丝一毫的荣耀!
陈枝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遍遍扫视,心里涌出十足不安又别扭的感受,可却又不能动弹,只得垂首以待。
“你就是阿鸢带回来的屠夫之女?”
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很明显的嫌弃。
陈枝甚至能想象出老侯爷皱眉的神情,浑身都被刺得难受,仍耐着性子,恭恭敬敬跪着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