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会爱上女人吗?(2 / 2)
能言善辩的长公主殿下又沉默了。此事,她还未调查清楚,但问题确实出自她的公主府。
雍久扬起脖子,皱眉望着天牢的天花板,随后痛苦地闭紧眼睛。
回想起昨日猎场,长乐郡主也是这样咄咄逼人地连问了她三个问题,她羞愧地答不上任何一个,因为长乐郡主说的都是事实。
同样的,今日她问长公主殿下的问题,对方也一个都答不上。或者说,不是对方答不上,而是雍久已然说对了一切,还需要什么答案呢?
良久,雍久睁开眼,平视长公主:“怎么不说话,英明善良的长公主殿下?让我猜猜那些信上会写些什么。大概是有人模仿雍久的字迹誊抄了郡马府与恭亲王府的秘密信件吧,那么郡马府和恭亲王府能有什么秘密信件呢?”’
越说,雍久便越觉得豁然开朗,原来自己这枚棋子是皇帝一派与恭亲王一派斗争的牺牲品。
雍久的推测八九不离十,长公主原本的计划就是如此。
一开始,雍久是独孤伽罗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枚死棋,现在她后悔了,她想要保下这枚死棋,但这样的弥补无法改变她卑劣的初衷。
所以独孤伽罗一直无言以对。
最终她还是艰难开口道:“阿久,本宫后悔了。”
长公主将侧对着她的雍久强行掰扯过来,正对自己,望着雍久的眼睛,坚定道,“本宫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
“救我出去?相信你?”
雍久挣脱出独孤伽罗的禁锢,往后一退,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怀疑。
“狗皇帝不是说了嘛,谋逆,我是谋逆。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与我同罪,殿下如何救我出去?还是你又想诓骗我,让我做污点证人,替你们扳倒恭亲王?”
独孤伽罗眉头紧皱,上前一步,不可置信:“阿久,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雍久伸出一个手掌,禁止对方靠近,始终与长公主保持一米的距离,如此她才感觉安心。
“殿下。”她已经说了很多,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心中怨气发泄大半。
再看长公主神容惆怅,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又一出好戏,雍久此刻只觉心累。真也好、假也罢,随便吧。
“这天下谁做皇帝都与我无关,但想让我诬陷别人,我做不到,殿下请回吧。”
说罢,雍久决然转回身,不愿再看独孤伽罗。
身后传来一道重重的叹气声。逐客令已下,长公主却不肯走。
雍久不再信她本就在意料之内,但她这样想她,还是让独孤伽罗的心不可抑制地难受。
独孤伽罗明白此刻她说再多,雍久也不会相信。她默不作声,固执地站在雍久背后。
两人,再一次地相对无言。
如同那次在金鸡湖边静默地走回马车,氛围冷得让人尴尬。那一次,是雍久难挨,这一次,两人都很难挨。
不知过了多久,雍久似是想起什么,从怀中窸窸窣窣取出两片白布包裹、针脚细密的布包,扔到桌上。
“闲来无事,做的两片取暖包,来葵水时贴在前腹与后腰,疼痛感可以减少许多。”
独孤伽罗福至心灵:“听说你最近在研制铁粉,就是为了这个?”长公主素白的细手轻柔地抚过布包,想到雍久曾送给自己的许多小玩意儿,心情复杂,“谢谢你。”
听说?是听探子说吧,果然长公主殿下一直都在派人监视她。雍久的心更累了:“不必。”
自己做的一切,自以为带给殿下的惊喜,其实对方都早有预知,所谓真心不过笑话一场。
然,闹也闹过了,脸也撕破了。自尊心不容许雍久再胡搅蛮缠下去,在这世界,不过余下几日光景,互相留些体面吧。
“殿下不必感怀,君要臣死,臣哪有不死道理。殿下请回吧。”
长公主没有回应她。过了许久,身后终于响起了脚步声,牢门转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在牢门重新被锁上之际,雍久猛然回身,隔着牢笼,用力将长公主拉到自己身边。
两人贴得极近,雍久温热的呼吸打在独孤伽罗脸侧,惹得她长睫微颤。
那温热的呼吸伴随着轻柔的声音通过细长耳道,直达独孤伽罗的心底:“殿下,猎物爱上猎手;棋子爱上执棋人。你说这是不是世间最好笑的事?”
原本,雍久还以为她会是两人之间的捕猎者,没想到自己早就入了对方的彀。
她自嘲一笑,将冰凉的唇凑近长公主的脸庞,雪白的肌肤中透着健康的红润色,是雍久肖想已久的美味。
雍久不再犹豫,轻轻贴上去,一如想象中那般,很柔很软。
凉凉的唇瓣贴在独孤伽罗的侧脸,吓得她怔愣倒退。
雍久舔舔唇,似在回味美味,好笑地看着独孤伽罗见鬼般的表情。长公主美丽的双眼瞪得很大,面色瞬间惨白,整个耳朵却红得如烧过一般。
临死前能看到闻名天下的镇国公主因自己而喜形于色,竟然觉得挺有意思。雍久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顽劣的一面,人生哪,尽是些意想不到。
有人玩世不恭,有人仓皇而逃。
直至回到公主府,独孤伽罗依旧魂不守舍,感觉脸庞上被雍久触碰过的地方一直在火辣辣地灼烧。
女人也会爱上女人吗?
磨镜对食之事自古有之,皇宫里女人多、太监多,这种事更是稀松平常。然而,独孤伽罗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追求者从来都是男子,未有过女子。
如果只是雍久单相思,独孤伽罗或许还不会那么震惊。真正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竟不排斥那个吻,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那吻,轻轻柔柔又力道十足,直击得她心绪荡漾,浑身如被电闪过一般。既是意料之外,又似期待已久。
棋子爱上执棋人。那么,执棋人会爱上一颗棋子吗?
简直荒谬!长公主不愿细想,将自己一整日都锁在公主府,淹没在成堆的国事之中。
容她,且做半日的缩头乌龟糊涂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