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等你多时,独孤伽罗(2 / 2)
大周民间互相之间直呼其名即可,然若对方有字,直呼其名便显得不够礼貌。故而,独孤伽罗才多此一问。
雍久摇头笑道:“没有,斟九便好。”
其实,雍久是有字的,不过那是真身的表字,听雍承安提起过,但既然雍家人都死绝了,这表字用不用的也无所谓了。
倒是第一次知道长公主的全名,雍久喃喃自语:“独孤伽罗。”
“放肆!”
“大胆!”
又来。
长公主身边这两个面生的侍女如同黑白双煞一般,总是板着脸,气势汹汹,哪里比得上朝露和夕霞可爱。
用脚趾头猜猜,雍久都知道她们又要叨念什么了。
春风不满地挡在长公主面前:“殿下全名哪里是你能叫的?”
雍久把手放到春风腰边,轻轻拨开,星星眼望着长公主:“名字挺好听的。”
“登徒子!”
虽然雍久的手险些但并没真的碰到春风的腰,但还是叫她羞红了脸——何曾被人如此轻薄过?
可惜是公主贵宾,又不好当场宰了此人,只好让到一边,给夏至个眼神,叫她上。
夏至身量比春风大上许多,直直挡在雍久与长公主之间,不茍言笑的脸看着冷冷冰冰:“斟老板慎言。”
“好好好,伽罗,伽罗,可以了吧?”
夏至这才让开身,得以叫雍久看着长公主的脸说话。
亭中风大,吹起独孤伽罗一边秀发。
秀发长又黑,从发尾起一直落到半边脸颊,给一贯从容优雅的长公主殿下平添了几分凌乱美。
雍久半身凑上前,左手擡起,堪堪碰到几缕秀发,“啪”的一声,雍久的手背立马被打得通红。
“嘶——伽罗作甚打我?”
只是想为长公主理理发罢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独孤伽罗自己撩开乱发,冷声道:“摸过别人的手不要碰我。”
原来是介意刚刚摸过刘飞秋的脑袋,雍久给手背吹了吹气:“疼。”
拿眼偷瞧长公主,对方没理她,倒是将夏至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夏至便匆匆离去。
“脱了。”
嗯?对谁说呢?雍久疑惑地看着独孤伽罗,指指自己:“让我脱?”
长公主殿下极为难得地给了她个白眼——不然呢,难道让本公主脱?
“大庭广众的,就这么脱了,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大好的,让你脱你就脱。”
毫无商量的余地,雍久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耳根微红。很快,夏至回来了,手上搭着件大红色织金外衫。
“换上。”
长公主饮茶赏景,言简意赅。
红配绿,可真是……无法,谁让她是公主呢,雍久只得乖乖遵命。换了外衫,雍久想总算可以谈正事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热茶甫一入肚,长公主又发话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刘飞秋挽了雍久的手臂,长公主就要她换外衫,那摸过其他女人的手是不是该剁了才行?
当年雍久在京都的时候,春风与夏至有任务在身,并不识得她,只是听闻长公主殿下曾为一女囚与皇帝陛下闹过别扭。后又因女囚之死,到处搜索长相似之人藏在公主府,殿下与女囚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无法言明。
近两日,观这位斟老板和殿下之间的互动,夏至不甚敏感,只是觉得奇怪,春风却如猎狗般凭着灵敏的嗅觉,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暗中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位斟老板,还真与府上藏着的男男女女有几分神似。
“我可不是东西,更不是你的。”
雍久将左手背于身后,有些担心眼前的疯批女人会让夏至强行剁了她的手。毕竟她今儿可是一人来的刘府,小心为上。
“噢?是吗?春风,去打盆水来。”长公主突然起身,从雍久对面坐到她身旁,“你送刘小姐黑檀小猪,不就是想引我来找你吗?”
“呵,”雍久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那女人远一些,“伽罗想多了,只是我恰巧擅长一些手工活,礼轻情意重——”
“嘘。”长公主伸出食指轻轻抵住雍久略带干涩的唇,声音轻缓又略带沙哑,“只你我二人就不要再装了,阿九。”
“是。”雍久闭眼后又睁开,轻吁一口气,脸带笑意,眼中却是一片冰凉,“抛砖只为引玉。我已等你多时,独孤伽罗。”
无论长公主会不会看到黑檀木小猪、会不会因此来寻她,她们终会相遇。而长公主的主动上门,只是让雍久对她、对自己的计划有了更多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