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1 / 2)
冤大头
永康四年的五月,万物欣欣向荣之际,大周的一切似乎也变得一改颓势、朝气蓬□□来。
中书令薛崇仁的孙女被封德妃,吏部尚书崔向明的女儿崔贤珠与礼部尚书余明哲的女儿余氏共同被封为充容。
另外还大大小小封了些美人宝林。与此同时,七州商会也终于有了动静,七州各地的米粮开始大量供应粳米给各地流民。
不用饿肚子,叛乱起义渐渐消停,唯有幽州中山郡残留的沈霍琛一支叛党还在负隅顽抗。不过很快,中山郡便也被朝廷拿下,沈霍琛一行下落不明,大抵是落草为寇了。
朝廷事多,这等流寇小贼何况还是个以女子为头目的,下发海捕文书便不足为惧。
即便对方躲得好,也叫她再无露脸之日。雍久提议的国债一事经政事堂、诸多大臣以及七州商会多方讨论、试验、试点,确保无误后开始正式推行。
除了各地零星还有些瘟疫,以及即将到来的皇子诞宴,便再无大事了。
皇帝这几日可谓是春风得意,烦心事统统风吹云散。虽然斟九始终没进宫面圣,叫皇帝有些落面子,但七州商会与斟氏钱庄带头购买大量国债,这国债的点子又是斟九提供的,皇帝也没什么好与她计较的。
另一方面,长公主回了京,但一连在公主府好几日都不曾进宫来烦扰皇帝,更是叫他心情大好。虽然近日有些关于皇姐的风言风语传入皇帝耳中,命人下去捂了那些臭说书的嘴便是了。
皇帝不在意,但有人在意。
薛府。
“叔父,长公主殿下如此行事,未免过于不羁了吧?”男子红袍小冠,模样不错,但突出的肚子叫他看起来有些油腻。
此人正是七州商会会长薛松,薛崇仁的远房侄子。
镇国公主与男子共乘一骑回京之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但因长公主素来风评好,多数人还是把这事看做是才子丽人的佳话在传。
不过在薛家看来,就有些闪眼,更何况近日还有些更为不堪的韵事在贵勋间瞎传。
长公主的事虽已与薛氏无关,但那些人谈论起来,总不免会带上薛家,让薛氏失了面子。
“皇家的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比划的?”薛崇仁拄着拐杖起身。
上个月这根拐杖还用不上,这个月薛崇仁便有些离不开它了,人老了确实不中用了,“我们做臣子的只管做好本分,为黎民苍生、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便是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薛松腹诽。他是商人,对文人那喜欢打着为江山社稷、黎民苍生的旗帜,实则不过是为自己或自己家族牟利的本性摸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薛松经营有道,挣得钱多,晓得孝敬这位远房叔父,高高在上的中书令大人哪里会记得自己这个子侄。
“叔父教训的是。”既然他们本家都不介意,薛松这个远房亲戚自然更不介意,口风一转,“叔父交代的事,我们商会都完成得差不多了。”
“噢?这么快已经送到各州去了?”
薛崇仁对于长公主悔婚一事气得差点呕血,不过好在皇帝纳了自己的孙女进宫,倒是扳回一局,心理上与皇帝又亲近些,对长公主自然更厌恶,并不想听薛松多谈那个女人。
“倒也不是。”
薛松对这位老叔父竟然对商业经营一事如此知之甚少,感到惊讶又有些鄙视——高居庙堂竟对这民生最紧要的东西一窍不通,只会些仁义道德之乎者也。
“商会里的各州负责人都已飞鸽传书回去开梁放仓,不必调动。”
“如此。”薛崇仁走两步便觉着累,还是坐了下来,不服老不行啊。这个侄子虽然关系远了点,却是个能干的,他得为自己的孙子多做些打算,“你做得很好。”
薛松原本低着的头瞬间擡了起来,那老家伙真就万分赏识般打量着自己:“多谢叔父夸奖,都是承蒙叔父的提拔。”
“你已是商会会长,却还能如此谦虚守礼,实在难得。漕司那块今年也该动了,到时候你收拾收拾便去吧。”
薛崇仁眉眼弯弯,此刻是真如同一位家族中的慈善长辈。
“多谢叔父!”薛松立马跪地行礼。
漕运司掌管大周水路转运一事,是个大肥缺。薛松本是做运输起家,实在太了解这里面的油水有多重,还不得赶紧谢过这远房叔父。
“起来吧,一家人客气什么。你呀,长得好,五六十的人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平时一定没少保养吧?”
听这话,似乎有些门道,薛松立马接道:“托叔父的福。一会儿我让家里送些滋补品来,叔父您整天操/劳国事,为君分忧,侄儿应当早些送来才是。”
薛崇仁笑着摆手:“唉,老身不是这个意思。是你这心态啊,值得怀德同你学习。怀德自江南回来便一直郁郁寡欢,有空你与他多走动走动,劝劝他。”
天涯何处无芳草,偏偏薛怀德对长公主痴情得很,在江南道弄丢了公主心急如焚,回京又被取消婚约,这叫他如何承受得住?整天在家寻死觅活,喝得烂醉如泥。
班儿也不去上。
好在爷爷是中书省的大老板,谁都说不了他,可这男儿的志气要是没了,谁托着都没用。薛崇仁为孙儿计,搭上薛松,希望他能开导薛怀德,更希望薛怀德能跟着薛松学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