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三)(2 / 2)
独孤伽罗见她面目狰狞,显然是真急,嗔怪道:“让你吃那么多。”
长公主坐在前排虽然看不到,但听得见声音。她身后的雍久,席间那张嘴就没停过,能不撑吗?
招手让春风过来:“带斟老板去出恭。”
“不用,告诉我方向就行,我自己去。”独孤伽罗与春风二人怪异地瞧她一眼,雍久不明所以,“怎…怎么?”
独孤伽罗拿起帕子,捂嘴笑道:“宫里几千间房子,你跑断腿都找不到一个厕所。”哎?宫里的贵人们难道不上厕所?又听长公主道,“赶紧随春风去吧。”
满腹狐疑的雍久随春风匆匆退下,殿内其他人瞬间就将注意力全集中到长公主一人身上。
方才,殿下好像笑了?方才,两人举止亲密,咬耳朵说话了吧?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咦额,腻歪死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恋爱的酸臭味?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看不惯者有之,看好戏者有之。
总之,都等着长公主官宣呢。
没想到人目送雍久离开金銮殿后,便自顾自饮酒,不理旁人了。
殿上的人精们哪个肯放过她,或旁敲侧击或直截了当问长公主未来到底花落谁家。独孤伽罗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的是滴水不漏地将问题一个个挡回去。
既不承认雍久是她意中人,也不否认或许不久就会成婚。
这边厢,宴会上众人各怀鬼胎;那边厢,雍久如厕得舒畅无比。原来这宫中贵人上厕所都有各自特定的三大神器——夜壶、尿盆和恭桶,雍久现在用的就是长公主的移动恭桶。
春风带她去了金銮殿一侧小厢房,那厢房里早已摆好长公主的专用恭桶。
春风带人守在门外,留雍久一人定定心心上厕所,这会肚子倒没刚才那么痛。雍久手持蜡烛,凑近那恭桶仔细观察。
嘿,好家伙,干干净净,毫无异味儿,甚至还有一丝清香;上好金丝楠木打的底座,周边还雕了一圈凤凰,形态各异,精致美丽。
底座两边有靠手,底座上还有一块明黄色的坐垫,脱了裤子坐上去,柔软温暖,真是连如厕都是一种享受。
这么一高贵的移动厕所,上厕所的人心情都特别轻快, />
擦了屁屁,雍久觉得屋里味儿有点大,尴尬半天才硬着头皮开门。
早有准备的宫女拿着一筐香木屑倒进那移动厕所里后又出来了。
“这……接下来怎么处理?”雍久厚着脸皮问春风。
春风不耐道:“过会儿自有人会送出去处理。”
“殿下也用这个?”
春风擡眼古怪地扫雍久一眼:“是。”
这下,连雍久都觉得诡异了。
人家谈恋爱都是共喝一瓶水算间接接吻,她和长公主公用同一个恭桶算什么?诡异的亲密感让雍久汗毛直竖,好在一会儿就处理掉了,长公主不会闻到那味儿,雍久心安许多。
随春风回殿的路上,雍久又有了问题:“春风姑娘,贵人们有移动恭桶,那宫里的侍者平时怎么如厕?”
原本对雍久极为不满的春风呆愣住,停下脚步:“斟老板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宫女太监也是人,不也要上厕所嘛。殿下方才说我跑断腿都找不到一个厕所,所以我就奇怪你们怎么上厕所呢?”
第一次有人关心她们这些下人的生活,春风微微动容,继续领着雍久往金銮殿去。
再开口时,春风语气柔和许多,也不再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话了:“斟老板有所不知,宫里的下人专门有一处如厕的地方,里面是一个个马桶。大家平时就去那儿上,每日凌晨都会有太监把这些污秽之物从安定门送出去。”
“就一处?”
春风点头,雍久皱眉。皇宫那么大,这么多人往一个地方跑,可想而知味儿有多大。
“那不在厕所附近当值的人岂不是很不方便?”
“不方便也得忍着,随时要伺候主子左右,个人的事体哪能那么多。”
雍久忍不住反驳:“这怎么忍得住?非得把人憋坏不可。”
“嘘,斟老板小声点儿。”
春风听得出雍久激动语气中的关切之情,从未有人关心过她们这种人的身体健康,对雍久更是改观许多。
“我们一天往那儿少跑几趟就是了,少喝水少吃点。到晚上,主子休息了,我们便可以多吃多喝点,起夜次数多点也没问题。”
啧,这是人过的日子嘛。
雍久气呼呼,不好当着春风的面骂骂咧咧,只好心里咒骂这万恶的封建主义,根本不把人当人看,一边想着有没有办法帮助这些人。
没想到,甫一回殿,这机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