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两相疑(二)(1 / 2)
恩爱两相疑(二)
春风小心翼翼地给长公主上药水,笨手笨脚地戳到了殿下的伤口。雍久咬得挺狠,虽然虎口处没破皮,但长公主肌肤白皙,那一圈红印看起来着实可怖。
“黄太医说这药水能消毒,过两天伤痕就会褪去,殿下放心。”黄太医还说这药用来治疗被狗咬了受的伤最好。
春风截了半句话,到底斟老板与殿下的关系扑朔迷离。谁晓得斟老板日后会不会又得宠,还是不在殿
长公主望着窗外荷花发呆,此时的荷花已经开得比较旺盛了,池塘中一片欣欣景象,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殿下一大早马不停蹄地赶往长乐郡主府,回来后又处理了雍久,处理完雍久说是没胃口,不肯用膳。
一早上到现在,长公主颗粒未进,只坐在这窗前长吁短叹,满脸写着愁绪。
春风看不下去:“殿下,传膳吧?您好久没吃食了,身体怕是吃不消。”
独孤伽罗摇头,不是她耍性子,而是真的心情不好,也没觉得饿:“井二那边有消息了吗?”
春风摇头:“不过奎老大今晚当会来例行汇报。”
独孤伽罗点头:“让他回府后马上来见我。”
“喏。”春风乖巧领命,想来想去,还是问出心中疑惑,“殿下,恕奴婢斗胆一问,斟老板是哪里惹您不高兴了吗?”
今日春风始终跟随长公主左右,在长乐郡主府,两人也谈得融洽。春风虽没刻意偷听,但那些话自个儿跑进她的耳朵,她还是晓得一些。
除了道别时,长乐郡主与殿下耳语两句,其他谈话中并未涉及到斟老板。
殿下与斟老板回来后一切也看着正常,攀谈甚欢的模样,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独孤伽罗终于转了脸,扫春风一眼。那眼神冷飕飕的,吓得春风立马跪倒在地:“奴才多嘴,望主子恕罪。”
“她没有惹恼我。”
长公主并不似平时那般好说话,让春风起身,倒是自己站起身,远离窗口,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八宝盒。
八宝盒里收纳着雍久送的各种小玩意,从最早的木簪到后来的八音盒,以及长公主始终戴在身上的黑檀木生肖牛。
将那些小玩意儿一一抚摸过后,独孤伽罗叹口气,盖上八宝盒:“非要说不满的话,那就是她的能力远远超出本宫的想象,本宫怕了。”
春风一脸愕然,眨巴着眼望向长公主:“奴婢不懂。”
独孤伽罗将视线转回到春风身上:“长乐说她这一月的时间都呆在郊外别院,并无任何特殊之事,你信吗?”
殿下平时都是和斟老板讨论这种问题,如今斟老板不在,悲催的是朝露姑姑也不在,就得轮到春风受考验。
春风哪里说得准,只支吾道:“既然是郡主亲口所述,奴婢自然是信的。殿下,您信吗?”
“你倒是个机灵的。”
问题又给踢回来了,独孤伽罗原本也没寄希望从春风那里能得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只是此刻心她里有些乱,需要将这一切说出来理理思绪。
“本宫自然不信。郡主出行向来是有规格的,更何况长乐本就是个张扬的人,若真是她的主意去郊外别院小住几日,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
她已派井二去调查长乐所说的那处别院,是不是住在那里,一查便知。
“可是这与斟老板又有什么关系?”春风不懂。
“长乐并未提过斟老板半个字。”
长公主的话让春风更迷惑了。
“只是临走时,她与我提了一个故人。长乐说她进京后遇到一位故人,她以为那位故人三年前就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那位故人还特意同她说:独孤家的天下没亡,她怎么会死。”
独孤伽罗说话向来温婉缓慢,即便是那耸人听闻的语言从她嘴里出来好似也变得温和许多。
春风却还是听出了不对劲,这话意思不是要颠/覆独孤氏的天下、颠/覆大周朝廷吗?
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春风磕磕绊绊道:“那…那位故人莫非是……”
“正是。”
独孤伽罗截了她的话头直接承认了。
“本宫以为她或许是真的放下仇恨,愿与本宫并肩作战。但仔细想想,家族灭门之恨、兄长受辱之仇、她本人还在天牢受过非人般的待遇,哪里是那点恩爱情谊能一笔勾销的。你说,是与不是?”
糟糕,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春风对雍久的事了解不多,但听起来,似乎斟老板是经历过大事、见过大场面的人,与殿下有着许多恩怨情仇。
春风答不出来。
“四皇叔回江南道没多久,长乐也回来了。长乐回来的隔天,她就进宫请得过所文书和印刷坊的核准令。你说,她可疑不可疑?”
春风还是答不上来。她一点都不觉得可疑,甚至都没找出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混迹政坛十多年的长公主还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一环扣一环,看似毫无关联,其实都与雍久有关。
禹王愿意回江南道是雍久做的说客;长乐平安回府虽一字未提斟老板,却暗中给独孤伽罗发出了警告。
自打雍久跟着长公主入京之后,京都就没消停过。
事情一件接一件,将皇帝与朝臣们打得措手不及;而雍久,似乎总能及时出现,想出最佳策略解决那些棘手的问题。
难怪皇帝对她如此信任。不,与其说弟弟信任雍久,倒不如说是她那蠢弟弟一直都被雍久牵着鼻子走。
长公主在屋内独自坐了一下午,将那些发生过的事一一写在纸上,寻找其中线索,隐隐有了些眉目。
不禁感叹,她弟弟愚蠢,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蠢笨如猪,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呢?
傍晚时分,井二踏着落日余晖匆匆回府,禀报长乐郡主所谓京郊别院的情况。
“根据属下的走访查探,别院里的下人们说这一个月来确实有一位戴着幂罗的女子住在别院中。”
“戴着幂罗?”长公主好歹愿意进膳了,再不进食一些,人都快吃不消了,“别院归属何人?”
井二快速瞟长公主一眼,又赶紧低头,没答话,好像没听到长公主问话一般。
“嗯?”独孤伽罗吃得差不多,最后一筷子夹了块桂花糕,细细嚼完都不见井二回话,漱口后,问,“怎么不说话,哑了?”
“殿下恕罪。属下…属下……”
“说,到底是谁的院子?”
井二第二怕皇帝,最最怕的还是眼前这位长公主殿下,他哆嗦着唇、硬着头皮道:“是…是陛下的。”
独孤伽罗听后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座别院是谁的?”
“别院在涂公公名下。不过据那边下人描述,今年开年以来,常有一与陛下形容相似的男子出入。”井二大着胆子,低头禀道,“属下以为那处别院实质上应当是陛下所置。”
井二是一介武夫,耿直地将自己所猜所想如实说了出来,毕竟这事瞒不住。
春风赶紧伺候着长公主在祁安殿的大堂中坐下。
独孤伽罗右手撑着额头,头痛欲裂,左手微微一擡:“你起来吧。别院中是否还有别的女子?”
“是。”
独孤伽罗一脸厌弃,稍作联想,她就将这事想了个七八分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