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1 / 2)
终
再有一个月就入冬了。
不过对于爱俏的女子来说,在风度与温度之间,她们一定会选择前者。
九阳宫门前与雍久擦肩而过的女人,就是这般性/感又妩媚。
回府后的雍久越回想,越觉得对方步态雍容、仪态万方。在与雍久擦肩而过时,那女人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左司郎中在那女子眼中似乎微不足道。
那气质、那架势,颇有后宫主人的模样,叫雍久好生懊恼。
茶壶盖斟老板回府后,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左瞅右看,唉声叹气——陛下,万人之上的天子,周围真的不缺人。
好女者,大多都喜欢像那个女人一样性感,或者像独孤伽罗那般温柔的小姐姐吧?
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没情趣、没特点,不知进退,更是与性/感一点都不沾边。
三年来,女帝不停同雍久示好,她却有意无意躲去外地,名为做事,实是刻意冷淡对方。既是沉浸在女帝为自己“追妻火葬场”的窃喜之中,也有“小别胜新婚”的小心机。
自古君王多薄幸,雍久留住女帝三年的心已是不易。她若天天晃荡在独孤伽罗面前,说不定对方早已厌烦。
三年来,独孤伽罗对她的心意,雍久一清二楚。她也相信当下的女帝对她是真心的,可是,雍久仍然害怕自己只是帝王手中一时新鲜的玩具,新鲜劲儿过了,就会被对方无情抛弃。
退一万步说,即便并非玩具,而是真爱之人,可是帝王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独孤氏本就人丁凋零,若女帝真因她而没有后代,雍久觉得实在是为难对方。
对独孤伽罗的复杂情感平日里一直潜伏在雍久的脑海深处,藏得极深,雍久甚至自欺欺人地从来不愿多想。不过,今儿个从陛下口中得了些暗示,又受那女子的刺激,雍久顿觉危机四伏、时不我待。
难道她要与女帝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白白浪费大好光阴吗?即便没有善果,也要轰轰烈烈爱一场吧。
第二天,在府邸彻夜未眠的斟老板一听公鸡打鸣声,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蹦起,顶着两个黑眼圈,火急火燎地对侍女道:“赶紧梳妆打扮,我要进宫。”
今日,没早朝。不过,陛下好像很忙,一大早就起来,紧接着陆陆续续许多漂亮女子婀娜多姿地步入九阳宫。
候在门口的雍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抓住夕霞,拉到一边,打探消息。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夕霞昨夜有点着凉,今儿这么多贵人来,她忙得晕头转向,哪有工夫同雍久唠,只匆匆道:“都是些常来宫中走动,与陛下关系极好的女官大人。斟老板,您再等会儿啊,陛下空了自会召见你的。”
常来宫中走动、关系极好的女官大人?空了才接见我?左司郎中顿时觉得自己在女帝心中好像地位也不是很高,还想多问两句,夕霞已滑如泥鳅般从她手中溜走。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怎么觉得夕霞对自己似乎没以前那么热络了?这是要失宠的前兆吧?
雍久在殿门口焦躁地走来走去,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传召。一擡头,又有个年轻俊美的女子往殿里去,脸上还贴了些漂亮玩意儿。
咦,雍久仔细瞧了瞧,那不是陛下曾经用过的梅花钿吗?她怎么也有?
进入殿堂的女子们个顶个的年轻、个顶个的漂亮。这让雍久想起刚住进公主府时,见到的那些俊俏面首们。
看来,三年的追逐终究是让陛下厌烦了。
雍久与女帝聚少离多,近年来女帝又培养、提拔不少女官,宫内还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侍。陛下,难道真的一次都没有……
越想脑子越乱,雍久气得一屁股坐在殿外台阶上,瞬间理解了后宫女子“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的复杂情绪。
银铃般的笑声自殿中传出,不消多想,都能知道里面定是热闹非凡,与雍久孤身一人独坐御阶的凄凄惨惨形成鲜明对比。
“哼,有什么了不起。”雍久真是恨得牙痒——身边怎么就没一把狗尾巴草给她拔一拔,泄泄愤呢。
神志不清的雍久气得狠狠朝虚空踹了一脚。
“哎哟~”
揣到人了,擡头一看,是礼部员外郎程璐。
程璐本想骂这踹她的王八蛋两句,定睛细看,竟是雍久,行礼道:“左司郎中大人怎么不进去?”
雍久哪有脸说自己在候召,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腿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刚没注意。”
程璐见惯雍久在商场上、官场上自信飞扬的模样,何曾见过她这般沮丧神情,不明所以:“没事没事。大人若不介意,便同下官一起进去吧。”
雍久勉强点头,问:“你来这儿是?”
程璐笑道:“噢,是陛下要大婚了。召臣下进宫商量流程。”
雍久一听,瞬间腿软,一把抓住身旁程璐才让自己站稳些:“什…什么?陛下要大婚了?”
昨儿的暗示似乎要成真,可独孤伽罗怎么没同她说?
程璐奇道:“大人不知道?”
陛下与斟老板关系可是极好的,左司郎中又协管吏部、户部和礼部,没道理跳过她,不让她知道。莫不是两人起了龃龉?
程璐见雍久面色难看,立马换话题:“大人南下之行可还顺利?”
“你可知陛下…陛下要与谁成婚吗?”
谁还管南下之行顺不顺利啊?帝王婚姻,那可是大事,需要朝中多部门联手操办。雍久身为左司郎中,掌管户、礼和吏三部,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只能说明这事是有人刻意压着,不让她知道。
这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压着不让她知道?雍久用脚趾头想想都猜得到。
程璐摇头:“不知。一会见了陛下,想来就能知晓。”她本还想说:不若大人亲自问问陛下?想想不好,程璐还是闭了嘴。
“那……”雍久还想再问,却听到暖阁中传出女帝爽朗笑声。
“哈哈哈,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不错不错。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唔,虽然直白了些,不过贵在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