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2 / 2）
林降其实很少叫他“老公”，突然来这么一下，虽然姜辞很受用，可在这种环境下，面对如此憔悴的她，他还是笑不出来：“老婆，我真的笑不出来。你困不困，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林降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有些埋怨地开口：“从我怀孕以来，你一次都没笑过，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姜辞当即就慌了：“老婆，冤枉啊，天地可鉴，我对神明发誓，我真的没有不喜欢这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我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你怎么不高兴？”
“我每天看着你这么辛苦，心都要碎了，哪里还能笑的出来。”
“没关系的，我觉得很幸福。你笑一个嘛，我想看你笑。”
“好好，我笑，这就笑。”
一个别扭异常的微笑，可林降还是被逗笑了。
自从不再去公司上班，林降每日就闲得无聊，虽说姜辞也尽量缩短了去公司的时间，基本天天都陪着她，可总也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期间吕思柠来看过她几次，也陪她出过门。不过她们没敢去人太多的地方，去的都是姜辞提前挑好的私人俱乐部或者会员制的场所。就连去看电影，也都是包场。
“我今天和思柠去看电影了。”
“电影怎么样？”姜辞一边给她揉腰，一边应声。
林降最近经常觉得腰酸得厉害，她皱眉：“不好。”
“嗯？”姜辞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电影不好还是环境不好？环境不好的话，那下次不去了，我们在家里装修一个电影院，好不好？”
林降抿着唇，良久都没开口。
姜辞这会儿才意识到她有情绪了，忙耐心地哄，又是道歉，又是安抚的，好半晌才哄好。
情绪缓过来后，林降也有些后悔，她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烦躁，脾气变得很坏，而姜辞无端就成了那个接受她坏脾气的人。
就像刚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电影难看，还是太无聊闹的，又或许，压根就没什么理由，她只是无端就想要发火而已。
情绪就好似顶着瓶盖的碳酸饮料，一个小小的泄气口，顷刻间就会爆裂开来。
“对不起，”她环住姜辞的腰，和他道歉，“我刚才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你闹脾气了。”
“没事的，宝贝，你不用和我道歉，永远都不用。”姜辞吻她，用一种缠绵悱恻的语调，“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受这种苦，要道歉的话，也应该是我。”
林降迎上他的吻：“那你会觉得我阴晴不定吗？”
她当真是，怀孕之后变了好多，脾气变了，秉性变了，连以往少见的黏黏糊糊的撒娇也多了。
“当然不会，医生不是说过，孕妇的情绪是最敏感脆弱的，这个时候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就该宠着你，照顾你。”
窗外繁星点点，却仍旧不如此刻他眸子里的亮意：“而且以后我也都会这么做，一直宠着你，照顾你，我永远爱你。”
五六个月的时候，林降偶尔已经能感觉到胎动了。她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孕反严重，姜辞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他给林降涂妊娠油的空挡，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轻轻踢了他一下，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胎动，却是最明显的一次。
姜辞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慌忙去问林降的感觉，他怕她会有不舒服。
“别担心，我没事儿，”林降握着他的手搭着肚子上，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比以往更加温醇柔和了，“你摸摸看。”
接着，又对着肚子轻轻说了句：“宝宝，这是爸爸。”
仿佛有某种心电感应，她说完这句话，肚子里的小家伙比刚才闹得更欢腾了，异常有力的一脚，林降不觉“哎呦”叫了声。
姜醋皱眉，这力道，这架势，一看就是个男孩。他没林降那么好的耐心，况且这小子还欺负他老婆，于是半威胁半恐吓的语气对着林降肚子开口：“你小子老实点，别折腾我老婆，不然等你出来，我揍你。”
“喂，”林降轻推他，“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况且，你怎么就知道是男孩呢？”
“老婆，我错了，”姜辞道歉很快，对她一向百依百顺，可对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即便是他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么闹腾，一看就是男孩，小女孩可不这样。”
林降：“……”
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的时候，姜辞将林从江和林奶奶从襄市接了过来。其实这个打算一早就有，只是老人家担心住太长时间会不习惯，因此才会在这个时间点接他们过来。
有关生产的事情姜辞安排得很周到，顶级私立医院的VIP病房，一切都按最高的规格来准备。
林降自怀孕以来身体都不大舒服，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坚强地选择了顺产。虽波折，却也成功了。
医生将孩子抱出来的瞬间，姜辞压根来不及看，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病房，直到确认林降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他抚着她汗湿的鬓角，一遍遍吻着她，完全没有一个孩子刚刚出生的父亲的兴奋劲，反而更像是失而复得，心脏途径一圈陡悬之后的安定：“老婆，辛苦了。”
他叫她，林降感觉到自己脸颊上有冰凉的触感，她知道那是什么，心疼地想伸手去抱抱他，可她身体疲惫至极，实在没什么劲。
“看过孩子了吗？”她问他，“是个男孩，和你猜的一样。”
姜辞还没有看过，他刚才只顾进来看她了，这会儿护士将孩子抱进来，身后跟着姜怀绪，黎凡遇，林从江，还有林奶奶一干人等，乐乐呵呵，好不热闹。
“姜辞，快来看看你儿子。”姜怀绪叫他。
姜辞和林降示意了下才过去，他本来对这小子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从怀孕到生产，林降这一路被他折腾得够呛，刚想拿出点老子的架势像模像样地瞪一眼，忽地瞥见他那双浅色瞳仁，几乎和林降的一模一样，他整颗心都要化了。
还有鼻子，眼睛，这么小就已经能看出遗传了林降的高挺鼻梁，除了嘴巴像他，这小子整个就一个翻版的小林降！
刚才酝酿的情绪消失了，已经到嘴边的话更是咽了回去，他太小，姜辞还不敢碰他，只拿指节碰了碰他的脸颊，回头和林降说：“孩子像你，很可爱。”
林降最近莫名有些身材焦虑，倒不是因为她生完孩子胖了多少，她是偏瘦体质，骨架小，就算胖了，现在看起来也是刚刚好而已，只是以往那些紧身的裤子，她穿不上了。
她垂眸坐在床边，开始唉声叹气。
姜辞本来正在厨房洗水果，听她这叹息的声音，忙不叠放下手中的果盘，快步来到卧室，比他脚步更急的，是他的声音：“老婆，怎么了？儿子又开始闹了吗？”
他担心儿子吵她，刚才特意把那小子哄睡了才去的厨房，莫不是这一会儿又醒了？
“没，他很乖，一直睡着呢。”林降压低声音，朝他指了指床上的衣服，“这些，我都穿不上了。”
“啊？”姜辞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长胖了，你没觉得吗？”
“哪里，我看看，”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故意将手放在不该放的位置，逗她，“是这儿吗？我也觉得好像也是。”
林降斜飞他一眼：“当然不是，我说的是肚子。”
刚生完孩子，小肚子没恢复到之前的紧致很正常，况且他一点也没觉得她胖啊，以前是有些偏瘦了，现在这样才是刚好。
姜辞搂她，指尖在她腰间摩挲，不含情/欲，单纯安慰的小动作：“要不说我老婆是仙女呢，这才生完孩子多长时间啊，就对自己要求这么高。老婆，你能不能别这么卷啊？”
林降被他逗笑，却仍旧仰着脖子坚持：“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
“别啊，”姜辞连忙阻止，“你现在这样多好啊，以前太瘦了，我老担心你。现在这样最好了，我可喜欢了。”
“真的？”
“这还有真假？”姜辞吻她，抓着她的手往下，“要不你自己感受感受？”
哄完林降，姜辞陪她睡了会儿午觉，只是他没睡着，一直撑着手臂看她和儿子。
实木大床上，东窗的阳光照进来寸许，一缕落在她的脸上，一缕撒在那小子的脸上。
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同样的睡觉姿势，姜辞看得发痴。不自觉竟笑了，垂眸吻他们，一吻落下，吻住了他的全世界。